第30章 等他回來 ◇

◎等安國公回來就和離嗎◎

松鶴院內, 鄭孟華備下生辰禮後特意來向鄭氏回稟。鄭氏聽完,命她將兩壇普通壽酒換為聖上賞賜的貢酒。

鄭孟華困惑:“姑母,陸家大人畢竟還未晉升, 且就算晉升, 與表哥相比,也不過……”

區區一個中階文官,哪裏用得著如此興師動眾?那貢酒是盛大家宴時才拿來招待貴客的。

鄭氏瞥侄女一眼,正色說道:“華兒,我這些日子對陸氏和善很多, 你可是心中怪我?”

鄭孟華忙搖頭, “沒有。”

“你難道還沒看清楚嗎,陸氏藏巧於拙,以屈為伸,以前是咱們小看她了,她若果真不想讓出國公夫人這個位置, 你鬥不過她的。”鄭氏語重心長說。

鄭孟華心有不服, 卻不敢與鄭氏頂撞,只能垂首說是。

鄭氏接著道:“但陸氏自請休書,卻不似作假,她這幾年過得不順,大約實在受不住了, 有心歸家,待時機合適,我再探探她的想法。”

而後又對鄭孟華交待:“你做下的事雖未到明面上, 但已人盡皆知, 總要表現出悔過的誠意來, 如此才好安定人心, 陸父生辰便是一個極好的時機,待會兒,你親自去一趟蘭頤院,把生辰禮交給陸氏,好生道賀一番。”

鄭孟華恭敬應下,依言去了蘭頤院。

不想她前腳踏進門,才把東西交給陸鳶,王嫮後腳就跟了進來。

原是王嫮在院中瞧見她往這邊來,特意跟來瞧瞧她又想做什麽。

“表姐,你事務繁忙,竟親自給嫂嫂送了東西來,真是用心呐。”

王嫮已有四個月身孕,小腹隆起並不突出,但她刻意扶著肚子微微前挺,瞧著像是懷孕好幾個月的樣子。

陸鳶忙喚她坐,王嫮笑說一句“嫂嫂客氣”,趾高氣揚地看一眼鄭孟華,在高榻上坐下,一手支在旁側的小幾上,一手仍扶著肚子,陰陽怪氣道:“表姐,你備的是什麽東西呀,可別小裏小氣的,丟了褚家的面子,叫人說褚家的不是。”

鄭孟華被氣得不輕,卻也不敢回嘴,怕萬一惹王嫮出了差錯,褚暄不依不饒,遂看向一旁的陸鳶。

她想自己到底是來送生辰禮的,伸手不打笑臉人,陸鳶總不至於看著她被人這般諷刺。

然陸鳶只是低首喝茶,一言不發,瞧著並不想多管閑事。

鄭孟華頓了片刻,想到鄭氏交待,強帶出幾分笑意,溫聲說:“姑母特意交待,陸家大人生辰是大事,讓備了兩壇貢酒當做壽禮,不知嫂嫂覺得可妥當?”

陸鳶點頭:“既是母親吩咐,自無不妥。”

王嫮道:“兩壇貢酒啊,那確實禮數周到,原是母親的吩咐,我還以為表姐心中有愧,有意給嫂嫂賠禮道歉呢。”

這話帶刺兒,鄭孟華強帶出的笑意終是維持不住,落了下去。

王嫮又說:“表姐,你也是存了這份心思的吧?若不是嫂嫂高擡貴手,為了家宅和諧放你一馬,你如今,哪能這般逍遙自在?”

鄭孟華再次看向陸鳶,憋紅了眼眶。

陸鳶置若罔聞,無動於衷。

鄭孟華盯著陸鳶看了會兒,抹起眼淚來,卻什麽都不說。

她不能道歉,否則便是承認做了那事,可她亦不能否認,萬一陸鳶和王嫮較真兒,舊事重提,最後吃虧的仍舊是她。王嫮如此咄咄逼人地挑釁,怕就是想惹惱她,把舊事翻出來。

王嫮最煩她哭哭啼啼,不耐道:“表姐,你哭什麽,叫別人知道,又造謠說我和嫂嫂聯手欺負你,想害你,我們可沒人庇護,擔不起這個臭名聲。”

鄭孟華捏帕子拭淚,哽咽著問:“嫂嫂也在怪我麽?”

陸鳶喝口茶,平靜道:“表妹為何覺得我在怪你呢?”

鄭孟華無言以對,這是引她承認自己做的錯事了。

鄭孟華哭了會兒,見陸鳶始終平靜如水,並沒有示好安慰的意思,再看王嫮也有意看她笑話,自知她二人連虛情假意、粉飾太平的心思都不存了,哪裏還敢多留,尋個借口,匆匆告辭。

氣走鄭孟華,王嫮只覺心神舒爽,起身扶著肚子說:“嫂嫂,你說的對,這姓褚的子孫,還得從咱們兩個肚子裏出來。哎呀,困得緊,我回去睡了,嫂嫂,以後等你懷孕了就知道,這懷身子可真是件辛苦的事啊。”

話裏話外難掩得意。

陸鳶笑了笑,道句“弟妹小心”,目送她出了蘭頤院。

待王嫮一走,青棠湊過來,擔心地問:“夫人,那小鄭氏哭著從咱院子裏出去,會不會去找老夫人告狀啊?老夫人會不會替她出頭,又來為難你?”

陸鳶神色輕松,並無憂容,說:“她如何告狀?說我無緣無故為難她、惹她哭?母親如何替她出頭,問我為什麽惹她哭?放心吧,母親既讓她親自來送東西,便已料想到是什麽結果,我便是替她解圍,她也只當我忌憚母親和國公爺,並非真心幫她,既如此,我何必送這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