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塵埃落定(第2/3頁)

周玄同活了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這類不甚高明的嘲諷,腳步頓都沒頓,直接背著孝存帝跳下懸崖。

趙虎來到崖邊,“追!”

兵丁們看著近千丈的落差,不禁咽了口唾沫,這要是掉下去,全屍都留不下,這怎麽追?

趙虎看著旁邊已經被斬斷的升降梯,一咬牙,直接將繩子拴在腰間,飛撲而下,手下們見狀連忙去操縱滾輪,免得自家將軍被摔個粉身碎骨。

周玄同幾乎是踩著垂直崖壁下去的,他回頭看了一眼不知死活也跟著跳下來的趙虎,眼神第一次有了變化。

怪不得逆臣王柄德可以稱帝,有這種部下何愁不成事?不過這話他也只能自己想想。

王柄權得虧是不在場,否則見到這一幕肯定得來一句:

“我原本以為呂布已經天下無敵了,沒想到有人比他還勇猛,這是誰的部將?”

……

山頂東側,戰鬥已經到達尾聲。

寨子裏大部分“山匪”都死在了王朝軍刀下,這些奉命來清繳匪寇的中州守備軍哪裏會知道,死在他們刀下的竟是軍中袍澤。

駐紮在姑娘山的白家軍,從接受皇命的那天起,就注定了這輩子都無法正名,他們的子孫後代,注定要背負“匪寇之子”的惡名。

與那些葬身疆場、馬革裹屍的將士相比,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被王朝軍圍在中央的幾人,幾乎人人帶傷,從始至終一直戰在最前方的兩位少年,更是幾乎站不住了,只能互相攙扶。

“石頭,去過京城沒?”喜順向身邊為自己擋了一刀的同伴詢問道。

後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朝同樣也救過自己一次的喜順說道:

“想去來著,可玉娘不願離開山寨。”

“你個大男人,什麽事都聽女人的,也太窩囊了。”

“我師父說過,這不叫窩囊,這叫愛。”手中握著半截斷刀的少年反駁道。

“那你師父一定和師母很相愛嘍?”

“不是。”石頭搖搖頭,“師父他打了一輩子光棍。”

白玉娘看著這個原本與山寨無關,卻因為自己而牽連其中的少年,第一次有了動容,她緩步走上前,輕輕為對方包紮起傷口。

少年見狀,笑得比剛才更開心了。

路小仙也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喜順身旁,給徒弟充當起了拐杖。

白自敬和莊寶錄也都上前一步,來到女兒和所愛之人的身邊。

四周王朝軍漸漸逼近,手中軍刀擡起,山寨僅存的幾人皆都昂起頭,等待利刃降臨。

就在這時,東方飛起一群驚雀,一騎驛官從京城而來,在接連跑死了三匹快馬後,總算將聖旨傳到了姑娘山。

……

西部戈壁灘上,許二娘的包子鋪永遠都不缺客人,這些不吃包子只看包子的糙漢子,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能和許二娘說幾句不葷不素的玩笑話。

江南風景秀麗,山水養人,不說從大戶人家走出的小姐,光是大街上隨便拉出一個公子哥,那臉蛋也是白嫩得嚇人。

反觀西北,不光風沙能嗆死人,就連姑娘的皮膚都被磨得不像樣,少有過了三十還能保持光滑細嫩的。

許二娘算是當中特例,雖然年紀已經半百,臉上還塗著一層厚厚的脂粉,但卻是這裏少有的白凈,尤其是那兩半渾圓的屁股,任哪個男人看了都會把持不住。

像是從幾天前就開始光顧這裏的兩個年輕人,八成也是沖著這騷婆娘來地,每次來了飯菜酒食都不點,就一個勁幹嘮,每每都能惹得這位半老徐娘花枝亂顫。

見兩人面生,店裏幾個只敢在戈壁上放肆卻不敢在店裏找茬的響馬便心生歹意,想要半道截下二人,若是能發筆橫財最好,即便是兩個窮鬼,大不了埋進黃沙裏。

在戈壁灘,沙子底下的人不見得比沙子上面的人少。

大概一年前,戈壁灘最大響馬突然銷聲匿跡,許多常年被對方壓在頭頂的小幫派因此有了喘息的機會,不但時常劫掠往來商旅,而且還接手了對方倒賣私鹽的生意。

眼下盯上兩個年輕人的響馬就是其中一股,規模不算大,可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因為手腳幹凈,所以並未被守備軍抓住過把柄。

……

兩位年輕人結完賬,出了店,一人一馬,照例向西行去。店內幾名響馬對視一眼,很默契地出門跟了上去。

根據幾天的踩點,這兩人每次都會去邊境逛一圈,然後在天黑前返回城中,不僅沒有保鏢扈從,就連兵器都未曾帶一把。

他們便愈發覺得這兩人是不諳世事的雛鳥,約莫是為了“大漠孤煙直”這類酸掉牙的邊塞景象,才會來這鳥不拉屎的戈壁灘。

在他們這些世代生活於此的響馬看來,戈壁灘上最壯觀的景象,莫過於許二娘胸前了,至於那些黃沙,只是一個適合埋人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