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拉下水(第2/3頁)

“連黎啊連黎,是我高看你了,枉費張太傅給你起這個‘唱白’的雅字了。

罷了,就當今日你我二人沒見過,我也不會為難公主府,你走吧。”

王柄德說完,便端起已經涼透了的茶水,不再搭理對方。

連駙馬目露糾結,這再明顯不過的激將法他怎會看不出?

可也正如對方所言,雄雞一唱天下白,恩師當初贈予自己這個字,正是想讓自己改變天下,眼下可能是這輩子唯一的機會了,一旦錯過,只能回到籠中,再無出頭之日。

王柄德並不著急,依舊慢悠悠飲著茶水。他不相信一個男人會甘願當一輩子陪襯,就像自己不願一輩子都屈居人下一個道理。

果然,這位曾經的狀元郎思考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才重新開口道:

“回陛下,這事臣答應了。”

王柄德並未表現出過多意外,平靜道:

“明天去內閣報到。”

說完便放下一塊令牌,起身離去。

連黎拿起桌上那塊鎏金令牌,端詳了許久,才苦笑開口道:

“以後,別說是床榻,怕是連房門都進不了了……”

王柄德出了酒樓,身旁多了個女子。

“拉他下水了?”女子面帶笑意。

王柄德點點頭,“確實跟你猜的一樣,連黎此人不會甘於平庸,只是到底能否坐上第一輔臣的位置,還要看他的能耐。”

聶映雪擺弄著垂下的發絲,嘻笑道:

“張太傅的眼光不會差的,老太傅當年位極人臣,可也就收了這麽一個門下,若非走得匆忙,恐怕駙馬爺已經是當朝首輔了。

這些年的韜光養晦,不但不會磨損他的才學,反而會更讓其底蘊更為深厚,我看你這次,八成是撿到寶了。”

王柄德聞言笑笑,不置可否,相較連黎,他反而對這位即將成為皇後的女子更加好奇。

“以前只知你抓賊是一把好手,怎麽論起國事也這般頭頭是道?

上次聽了你的建議,在朝堂上對陳經業獎賞一番,並通過各地的探子將此事宣揚出去,之後趕考的士子果然增多了不少。

不過那陳經業也是奇怪,不知是對我的行為感恩戴德,還是學乖了,竟真就改了史書,不但將謀逆的部分刪去,而且還給我安了個禪讓的美名。”

王柄德正感嘆著自己終於可以流芳百世了,豈料身旁女子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怎麽了?”王柄德滿臉疑惑。

“我在笑你被蒙在鼓裏還不自知。”

“什麽意思?”王柄德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

聶映雪收斂了幾分笑意,娓娓道來:

“相比你也知道,史書有正史和野史之分。

正史自不必說,由朝廷史官寫就,被歷代君王推崇,其中多少水分只有他們自己知曉。

野史則是補正史之缺,由私家寫就,因為沒了拘束,所以從某些方面說,比正史可信度還要高。”

“你是說,陳經業還背著我寫了本野史?”王柄德也不愚笨,一點就透。

聶映雪則是滿臉含笑,“我猜八成是這樣,你呀,注定是要‘青史留名’了。”

王柄德此刻再也笑不出來了,“我說他怎麽這麽好說話了,我沒提這茬他就主動給改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再罵他一次,還是把他給砍了?”

王柄德苦笑著搖搖頭,“罷了,賞都賞了,就這樣吧。不過我算是發現了,這幫讀書人,總喜歡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較真。”

聶映雪笑而不語。

……

“哦對了,孝存帝找到了。”聶映雪突然想起了正事。

“在哪?”王柄德也收斂起了笑容。

“在姑娘山,我已經讓趙虎帶兵過去了。”

“姑娘山。”王柄德念叨著這個名字,“是白自敬的地盤?”

“你怎麽知道?”這回輪到聶映雪驚訝了。

“父皇執政時,白自敬無故解甲歸田,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後來他在姑娘山做了山大王,我還派人混進過山寨,只是之後幾年他都做著打家劫舍的營生,絲毫沒顯露出其他意圖,我也就再沒注意他。

那座姑娘山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乃是一處絕佳險地,現在看來,這八成是父皇留給王家子孫的一步退路。”

“這樣說來,沒法攻打嘍?”

“倒也不是。”王柄德搖搖頭,“這事,還得多虧了王柄權。”

……

“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龍棲灣一處草廬中,阿越正在給學生們講解著《孟子·告子》裏的內容。

“先生,這句話什麽意思呀?”

“就是說,上天若是想讓一個人擔起重任,必定先讓其吃盡苦頭。比如管仲、孫叔敖、孫臏、勾踐等人,皆是如此。”阿越耐心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