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榆木(第2/3頁)

之後的情節很是爛俗:余木支開了家丁,一身黑衣的蘇巧巧化險為夷,二人當晚促膝長談,成了朋友。

從那以後,余木更加沒了求學上進的心思,經常大半夜溜出去,跟著那女飛賊做劫富濟貧的勾當。

紙包不住火,余功閱知道以後,差點被氣得背過氣去,當即將兒子綁了起來,扔進柴房。

關了幾天後,本以為他會學乖,不成想剛放出來,當晚又沒了蹤影,直到第二天和縣太爺喝茶,聽聞昨夜府尹大人官印被盜,余功閱這才知道兒子惹了天大的禍事,當即茶也顧不得喝了,找了個理由匆匆回府。

回到府上,余功閱生平第一次將自家兒子吊起來打,直至藤條抽斷才肯罷手。

本就算不上身強體壯的余木休養了月余才緩過來,安分了一陣,結果沒幾天又把縣太爺府邸光顧了一遭,縣太爺這些年攢下的孝敬錢,是一個子都沒剩下。

余功閱方法用遍,好話說盡,怎奈兒子軟硬不吃。當爹的沒了辦法,只能以死相逼,這才讓兒子不情不願地應下了以後不出去偷盜,代價是每個月從家裏拿一千兩銀子去接濟百姓。

余功閱雖然心疼銀子,可他就這麽一個兒子,總不能看著對方走上不歸路,於是一咬牙同意了這樁“買賣”。

之後余木好不容易老實了一陣,就又開始鬧幺蛾子了。

……

“我要娶巧巧。”

“不可能!你已經有婚約在身了。”余功閱斬釘截鐵拒絕道。

“我不管,我非她不娶,我這就去找縣老爺解除婚約。”余木拗勁上來了。

“小兔崽子,除非你爹我翹辮子了,否則你別想把那女飛賊娶進府裏。”

余功閱終於動了真火,這次已經不是余木第一次提起了,自己嘴巴都說幹了,可這小兔崽子一根筋,就是油鹽不進。

余木聞言脖子一橫,說出一句讓當爹哭笑不得的話:“就娶。”

若是他說出“大不了我搬出去”這類氣話,余功閱反而心裏能有點安慰,至少說明兒子還有些氣節,如今說出一句“就娶”,擺明是吃定自己了。

“你這個逆子,當真要氣死為父嗎?”

余功閱伸出被氣到發抖的右手,指向唯一的兒子。

“木兒,你就別氣你爹了,那姓蘇的女子有什麽好的,比得上知書達禮的知縣千金?”

這時,一直未作聲的余母發話了,孩子是當娘的心頭肉,可這心頭肉,讓老兩口太不省心了。

余木聞言神情一凝,正色道:

“娘,知縣千金固然好,但孩兒不喜歡,蘇巧巧雖然是個飛賊,但孩兒就是喜歡,這理由,夠不夠?”

“……”

本就沒讀過什麽書的余母,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一旁的余父卻是冷哼一聲,說到:

“歪道理一大堆,也沒見你讀出個功名來。”

“爹,此言差矣,讀書本就為了開闊眼界陶冶情操,若是一心圖功名,那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麽大成就了。”

“哼,荒唐,入朝為官都不算成就,那什麽是成就?我看你這輩子就這麽大出息了,趕明我就找黃知縣商量一下,讓你進縣衙當個小吏什麽的。”

“爹,你懂我的,阿諛奉承這種事向來不適合我,最適合我的還是……娶蘇巧巧。”

“你!”

余功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以為對方已經把這茬給忘了。

豈料余木嘿嘿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少有的精明,“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轉移話頭,告訴你,吃過一次虧得事我不會再犯了。”

余木說完,很應景地掏出一把折扇,唰地展開,輕輕搖動起來,配合著俊朗的長相,頗有幾分成竹於胸的味道。

然而實際情況是,這已經不知道是余功閱第多少次轉移話茬了,之前每每都會成功,唯有今天被看穿了。

余功閱皺起眉頭,心想這屢試不爽的奇招怎麽今天不管用了,看來下一次要換個法子了。

正在他思考之際,卻聽余木再次開口:

“爹,你也不要一直對偷盜持有偏見,竊鉤者誅,竊國者侯,飛賊之所以為世人所不齒,只不過是偷得不夠大而已。”

余功閱面露茫然,他一直視兒子的話為歪理,可今日這話,怎麽聽著有那麽點道理。

見自家老頭子快被兒子說服了,余母連忙插嘴道:

“木兒啊,你可以不聽你爹的,那你能不能聽娘一句勸,別和那蘇姑娘再有什麽瓜葛了,咱不管她竊啥,總歸是不對的。

你好好想想,之前就是因為她,你被綁在柱子上活活抽了一個時辰……”

余母不提這茬還好,她一提這個,余木的神色立馬變得奇怪起來。

“娘,當初若不是你在旁邊喊‘使勁打,打輕了他不長記性’,我爹至於下死手?那根自太爺爺傳下來的家法,至於被抽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