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西邊不亮東邊亮

黑暗寂靜的酒店房間裏,陳立安甩掉腳上的鞋子,將T恤扔在沙發上,走到空調前享受著冰涼的冷氣。

這簡直是救命仙氣!

在陳立安身後的大床上,柏清睜開眼睛看著黑暗中身影模糊的陳立安,伸手打開床頭的壁燈。

暖黃色的燈光瞬間將房間照亮,柔和地燈光下柏清單手撐著頭,看著陳立安寬厚的背影,感覺一個多月不見,他的肌肉又飽滿了許多。

“吵到你了?”陳立安扭過頭看了一眼柏清問道。

柏清嗯了一聲說道:“你回來弄出這麽大動靜,不就是想把我吵醒嗎。”

陳立安轉過身笑了一下,抹了一下脖子上的汗說道:“天氣太熱了,我還要洗澡,肯定會吵醒你的。”

“嗯……去洗吧。”柏清打了一個哈欠,把枕頭立起來靠在上面,隨手拿起床頭的書看了起來。

陳立安看了一眼那本書的封面,忍不住咂了一下嘴,怪不得感覺這姑娘有點不對勁呢,感情是看書看的。

《愛情筆記》,英國作家阿蘭·德波頓寫的一本小說,裏面有很多對愛情不同階段的哲學思考,很有意思的一本書。

人都是會成長的,柏清從窮困的狀態中脫離出來後,自然也會對生活和人生產生更多的思考,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陳立安看了一眼認真看書的柏清,轉身去衛生間洗澡了。

愛情什麽的,本質究竟是什麽呢?是一本書可以寫出來的嗎,陳立安不認為愛情是可以用一本書來解答的,如果可以,那他早就明白愛情是什麽了。

衛生間嘩啦啦的水流聲不斷傳來,還伴隨著陳立安含糊不清的哼唱,柏清放下手裏的書,側耳聽了一會,發現根本聽不清,又拿起書繼續看了。

柏清看著書中對於愛情宿命論的思辨,覺得很有意思,她原本也以為自己和陳立安的相遇是命中注定,但是看完書裏的作者用各種數學思維的辯證,忽然覺得自己和陳立安的相遇或許就是一次偶然。

柏清合上書看著衛生間毛玻璃上陳立安模糊的身影,靜靜的看了好久,最後忍不住失笑一聲,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偶然不也是命中注定嗎。”

心中似乎有了答案的柏清,隨手把書丟進垃圾桶,坐起來將自己的頭發攏起,起床去倒了兩杯酒。

此時陳立安穿著睡袍,擦著頭發走出來,看著柏清手裏的酒杯,伸手拿過一杯喝了一口說道:“怎麽不繼續看書了?”

“那本書……沒什麽意思。”柏清搖了搖頭,將杯裏的酒一口喝幹,然後輕輕晃動了一下頭發,原本攏在一起的秀發瞬間散落,一股別樣的風情立馬讓陳立安放下了手裏的酒杯。

“要跳一支舞嗎?”陳立安笑著伸出手,看著柏清問道。

柏清伸手放在陳立安的掌中笑著說道:“樂意至極。”

沒有音樂的舞蹈雖然不夠完美,但是兩人依舊跳的很開心,只是柏清有些笨拙總是會踩到陳立安的腳,然後失去重心倒在他的懷裏。

……

次日一早,陳立安從柔軟的大床上起來,光著腳踩在幹凈的地攤上,看著窗外太陽,愜意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簡單洗漱一下,就換上衣服出門了。

今天有個藝術家的聚會,陳立安也接到了邀請,本來是邀請他和柏清兩個人的,但是柏清似乎很討厭舉辦宴會的那個人就拒絕了。

舉辦宴會的是策展人克萊爾,這一次的策展克萊爾有個很有意思的做法,那就是不歡迎不支持第三世界的國家參加這次威尼斯雙年藝術展。

用他的話來說,他們的藝術觀念是嚴格限制在西方的,任何機構、藝術展或者博物館向第三世界的‘藝術家’虛偽的包容,都是在完成被曲解的殖民主義的最後一塊拼圖。

不過這次的藝術展還是有很多第三世界國家的藝術家來參加了,比如陳立安……

這是一個很傳統很保守的藝術評論家,甚至在前年寫了一本書,開篇就指出了藝術圈裏的一些怪象,而這些怪相正是陳立安之前在巴黎和國內所經歷的。

克萊爾說了幾點,陳立安印象很深刻,第一,西方當代藝術思想本質上是以西方優越為核心的種族中心主義;第二,西方當代藝術充斥著各種看不見的言論管制和審核,很多的當代藝術家都曾經是政治宣傳的工具人;第三,藝術家應該基於民族文化的個性和多樣性來創作,而不應該成為所謂的國際風格的加工者;最後還有一點,那就是藝術和藝術家應該對傳統充滿敬意,回歸起源。

這是一個有著清醒認知的人,陳立安對他的一些言論相當的認可,只不過很奇怪他為什麽對自己的作品這麽感興趣,並且邀請自己去參加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