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拍照(第2/3頁)

虞倦移開視線,迫切想要找個什麽東西轉移注意力。

終於,他看到不遠處玩偶熊,往那裏挪了挪,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柔軟的肚子,一邊想,周輝月是特意回去拿這個的嗎?

上次他還和周輝月說過自己去拿來著。

失神的片刻裏,周輝月腿上搭著的毯子蓋到了虞倦穿著短褲,露在外面的膝蓋和小腿上。

虞倦回過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周輝月。

周輝月低下.身,握住了虞倦的腳踝。虞倦很瘦,腳踝纖細,很輕松便被圈在另一個的手中。周輝月似乎很有禮貌,只是為了將毯子裹得更嚴實些,輕描淡寫地說:“不冷嗎?”

這些過於親密的舉動,周輝月做的很平常,就像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件小事。但書中的周輝月沒談過戀愛,沒和誰有過這樣的肢體接觸,不會把外套給別人穿,也不可能把沾有自己體溫的毯子供任何一個人取暖。

而在想清楚這些,感到疑惑,表達拒絕前,虞倦已經不知不覺地接受了。

就像他以未婚夫的身份對周輝月要求這要求那一樣,對方也以同樣的身份侵入了自己的生活。

說一百遍的謊言會成真,現在是喜歡了。

虞倦不太自在地動了動,卻和周輝月靠得更近。

他想了一會兒,問:“你回周家,是為了拿玩偶熊的嗎?”

周輝月點了下頭。

虞倦撐著手臂,下巴抵在手背上,問:“不是說我去拿嗎?”

如果是他去拿,周輝月就不會和周知打起來,手也不會劃破。

那麽長的傷口,還得敲鍵盤,總是不方便。

虞倦雖然沒打過架,但想到周知能被坐在輪椅上的周輝月單方面暴揍,想必非常菜雞,就很有自信,完全沒想過會輸的可能。

輪椅向前滑動,周輝月撈起玩偶,拿起濕紙巾,擦拭著在地上打過滾,隱隱變成灰撲撲的長毛,回他:“我想自己去。”

虞倦不太明白。

周輝月不緊不慢地打理著玩偶,想讓它重新變得幹凈整潔:“禮物總要親自拿吧。”

虞倦緊繃的眉眼松弛下來,他怔怔地望著周輝月。

周輝月說:“想送給你的。很舊了,不過很柔軟。”

周輝月的人生中,與美好相關的東西很少,但都希望能送給虞倦。

虞倦的心顫了顫,在周輝月將翡翠吊墜交給自己的時候,他想過拒絕。這次沒有。不是因為價值不同,而是因為他變了。

也不完全是。

接受翡翠的那一瞬間,周輝月就已經是與眾不同的人了。

否則虞倦不會將那枚連接周輝月過去與現在的紀念品戴在脖子上。

於是,玩偶被打理幹凈,放到了虞倦身邊。

虞倦單手攬著,不讓玩偶跌倒,他不是五歲的小朋友,卻收到了周輝月五歲時的禮物。

和玩偶熊的大眼睛對視了一分鐘有余,看起來非常可愛。

除了玩偶熊,虞倦看到桌上還擺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應該都是周輝月從周家帶回來的。

他翻了翻,拿到手上就發現相冊變薄了,裏面的照片少了。

“有些……”周輝月隨意地說,“被血濺到了,我就抽出來留在房間裏了。”

這個理由爛到虞倦壓根沒多想都能發覺其中的不對,他說:“你不會擦嗎?”

想了想,又覺得可能血跡可能幹了,到時候太用力破壞相片就不值得了,便說:“送到照相館試試?”

周輝月擡起眼,按著虞倦的手腕,認真地說:“我想重新填滿相冊。”

虞倦說:“你要拍照嗎?我可以……”

周輝月直白地說:“我想拍你。”

虞倦:“?”

他指了指相冊上的名字,三個字——周輝月。

周輝月也看到了:“所以應該由我決定裝什麽照片。”

他往後退了一點,就像是將眼前的一切放入取景框中,一件一件拆分開來說給虞倦聽:“熊是我的玩具,毯子是我蓋的,吊墜是我母親送的,綠眼睛的大小姐是我的未婚夫。”

所以理所應當也該將這些裝進周輝月的相冊,成為他人生中最值得紀念的事。

虞倦仰頭看著周輝月,眼裏滿含天真的疑惑,直到聽到最後一句話才察覺到不對。

圖窮匕見。

三秒鐘後,紅著臉的虞倦說:“你拍。”

虞倦曲著膝蓋,毯子往下滑落,遮住了平放在地板上的右腿,左邊小腿露在外面。他抱著熊,被玩偶巨大的身軀遮住了大半張臉,又將衣服裏的翡翠拽了出來。

虞倦沒看鏡頭,也沒笑,微微擡著下巴,神情依舊是高傲的,他的綠眼睛如夏日午後的湖泊,那些只對周輝月展露的感情像擴散開的漣漪,泛著粼粼的波光,看起來純真至極。

不知道拍了幾張。

虞倦終於看向鏡頭,他咬了下唇,對鏡頭另一側的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