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寢殿內的燭火早已被熄滅了一半, 從燈火如晝到光影幽幽,朦朦朧朧一片光暈勾勒沈霽絕艷的輪廓,為她周身鍍上一層柔光, 在昏暗的室內分外勾人。

猝不及防被陛下摁在門上, 沈霽的背倏然緊貼冰冷的門板,冷熱交替,激得她渾身微微戰栗。

“陛下……”

她喉間無端嚶嚀出一聲酥麻極了的軟語, 身子又站不穩, 只能無措地勾著陛下的脖頸。

沈霽仰頭看過去, 便見陛下俊朗的容貌背對著光, 隱匿在黑暗裏,只一雙炙熱的眸亮得驚人。

這眼神是什麽意味,沈霽清楚。

但正是因為太清楚,才覺得過分赤/裸, 過分不加掩飾, 好似自己現在已經不著一物任君采擷了一般。

只隔身後一道薄薄的木門, 門後便是值守的宮人和寬闊的院落,凜冽的冬風呼嘯在耳邊, 她慌得很,渾身就不踏實,像踩在岌岌可危的扁舟上。

沈霽下意識去推身前的人, 卻也知道若是陛下起了興, 便是在這也無妨, 可她還是不願意,便伸出手輕輕地推,話裏有些求饒的意味:“陛下,別。”

默了半晌, 秦淵沉沉開口:“依你。”

懷中的美人不願意,秦淵便是再動情,也能不動聲色的隱忍克制,他松了力氣,可還未等沈霽松一口氣,便將她打橫抱起,擱在了床上。

帷幔層層垂下,沈霽都做好了準備,可秦淵這時候卻不著急了。

他坐在床沿上,隔著綢緞衣衫去撫沈霽的腰窩,幹啞的嗓音沉沉的:“寶光殿的時候,身邊跟了那麽多宮女侍婢,怎麽偏偏你撲過去救人了?”

沈霽的心裏微微一驚。

救了盛國公世子一事是她有意為之,可陛下又不在當場,不應當會知道是她刻意引導,必然不會懷疑才對。

那這會兒這麽問,不是質疑,難道……是在質問她怎麽沒先顧著自己嗎?

沈霽撐著身子坐起來,柔聲道:“簌簌也是生了子昭的人,知道孩子對母親是多麽緊要。何況簌簌也聽說盛國公夫婦一人中年才獨得一子,寵得如珠似寶,珍貴不已,若是小世子有個三長兩短,做人父母的,得有多傷心。”

“在看到孩子險些入險境的一刻,簌簌腦中什麽都不曾想,徑直便撲過去了。但萬幸,左右簌簌也沒出什麽事,只是被香爐子裏頭的灰燙了腿,但也不是什麽大事,塗幾日藥膏便好了。”

“燙著了?”秦淵當即便蹙了眉,沉聲道,“燙哪兒了,朕瞧瞧。”

沈霽彎眸一笑,柔柔說著不礙事的,細白的手卻動了,如拂水波一般將裙擺一層層撩開,露出一截纖細的小腿來:“只是有些泛紅,不礙事的。冬日穿的厚,香灰燙壞了衣裳,到底沒透下來燙著皮膚,不起水泡也就無礙了。”

秦淵黑眸一暗,卻沒說什麽,握著她的小腿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是無礙後才開了口:“明日讓張浦給你送秘制的膏子來,敷上清涼,很快就會好。”

這腿上的紅印子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是沈霽故意誇大博憐惜,如今心想事成,自然要撒嬌賣乖。

沈霽大膽湊上前親親陛下的唇:“就知道陛下最心疼簌簌了。”

主動送上來的,便無論如何也沒了拒絕的道理,秦淵欺身而上,將沈霽壓在身下,唇齒交融,**不歇。

“日後不準再為了他人將自己置身險境,朕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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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芳華又始,一轉眼便到了一月中旬。

春花燦爛,禦花園裏這陣子正是好看的時候,尤其今年的花匠培育了許多稀罕的名種,翠葉嬌嫩,繁花妍麗,正亭亭玉立。

春光不可負,皇後娘娘特命人一月十七在禦花園辦賞花會,除了宮中嬪妃,也遍邀長安的命婦進宮同賞,到時候也有的熱鬧了。

這個月裏,宮裏除了玉嬪最得寵,其余小寵的幾位裏多了一個得臉的恪美人是人盡皆知的,但其中最惹人注意的,便是容婉儀侍寢了一回。

要知道容婉儀自小產後已經許久不見天顏了,雖不知是使了什麽法子叫重新注意到她,可終究是復寵了,況且因著之間小產的事,陛下待她總是多有憐惜的,隔三差五的賞賜也去了幾回。

在這宮裏,有了陛下的恩寵就有了體面,有了榮華,有了在陛下跟前說話的余地,若沒有,便什麽也不是。

容婉儀能想得通,也不枉沈霽提點。

這幾日,渡玉軒院子裏移來的花開得正好,便是足不出戶也能帶著子昭賞春,可莊妃娘娘來人情,說帶著孩子一同去百花小徑賞春,沈霽也不好一直推脫,便帶著子昭一道過去了。

莊妃和玉雅同住一宮,莊妃去了,玉雅自然也要跟去的,姐妹幾個散散心,也算消磨時間。

百花小徑兩邊栽了成片的迎春,再往裏頭還有大片的桃花開著,正是春日好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