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034 紮傷

天色昏暗, 沈霽手中提著一盞宮燈,出現在拱門前。

陛下和麗人聽到有人過來的聲音齊齊轉過身來,她這才看清陛下身側女子的容貌。

這一看不打緊, 竟然是季語芙。

今年二月, 采選的良家子中光靈州便有三位,其中便是沈霽、班玉雅和眼前的季語芙。

她們三人入宮前便互相見過面,也是街坊, 只是季語芙性子清冷,少言寡語,從不主動和任何人接觸。

沈霽和班玉雅和她也只是說過兩次話而已。

這批新人裏, 沈霽容貌最甚, 其次便是季語芙。入宮半年多以來,若是季語芙有心得寵,恐怕早就已經和沈霽平起平坐了, 誰知今日會看見她和陛下在一處。

她今日穿著一身掖庭選侍常見的淡藍色宮裙, 發飾也十分簡單,可清冷如水的容顏, 在這樣如夢似幻的繁花暮色裏, 別有一番出塵的美麗。

連沈霽都被季語芙所吸引,陛下會為她駐足,實在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沈霽提著宮燈柔柔上前:“妾身給陛下請安。”季語芙也淡淡地向她行禮。

見是玉常在來了,秦淵擡手示意她免禮, 淡聲說:“倒巧,你們都是靈州出身。”

沈霽起身,和季語芙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兩側,秦淵垂眸打量二人幾眼, 黑眸幽深。

不知是不是錯覺,仿佛靈州出身的女子,都有些相似的特性。

沈霽生得清媚,性子嬌怯不失風情,卻又如玉般溫順,季語芙清清冷冷,不遠不近,像月宮仙子,而班玉雅則膽怯嬌羞,天真無邪,如水中芙蕖。

靈州三姝,都如玉如水一般,骨子裏浸潤著江南煙雨的韻味。

沈霽看向陛下,柔聲問說:“是很巧,妾身從前跟季選侍和班禦女都是街坊,也見過幾次。”

雖不知季語芙這時候和陛下遇見是偶然還是刻意為之,但沈霽和她並不相熟,也無心在陛下跟前裝什麽姐妹情,只是馬上就是夜宴的時間了,她拿不準陛下對季語芙的態度,若此時陛下帶著季語芙去了重陽家宴,恐怕從此又要多一位受寵的新妃,更要引起軒然大波了。

眼下她和玉雅雖然得寵,但地位還不夠穩固,季語芙若是這時候再來分一杯羹,那可就不妙了。

“陛下怎麽也禦花園出現了,可是和妾身一樣被宮人們的悉心安排勾了神?”沈霽起身後自然而然地走向陛下身側,身在外不能放肆,指尖卻悄無聲息的,輕輕勾住了陛下的袖口,“時間不早了,陛下可要和妾身一起去?”

玉常在今日穿著一身極為溫婉得宜的丁香色,烏發紫衣,端莊而華麗。可她一手提燈,一手似含蓄似放肆地勾他的袖口,長睫掀合下,媚眼如絲。

秦淵順勢捏住她的柔荑,神色不言而喻:“你既想,朕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說罷,他牽著沈霽徑直往前走,淡淡丟下句:“送季選侍回棠梨宮逐月閣,再撥幾個人伺候著。”

陛下一時興起是常有的事,只是不成想,陛下是牽著玉常在走的,沒讓季選侍也去重陽夜宴。

但聖意豈是他能揣測的,張浦愣了一下,忙指點著身邊的人趕緊去辦,親自走到季選侍跟前說著:“季選侍,還請您跟奴才走吧。”

季語芙福身示意,神色仍然冷冷清清,不怎麽笑:“多謝公公。”

秦淵帶著沈霽一同到兩儀殿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兩儀殿的八十一層重玉階兩邊全擺著最珍貴的金絲菊,宮燈照下來,金絲菊在夜裏好似閃著金光一般,將原本就金碧輝煌的兩儀殿映襯的更加奪目。

殿內,嬪妃中除了莊妃娘娘都已經到了,正在位置上說說笑笑,門口唱禮的聲音傳來,眾妃紛紛起身行禮,一眼就看到了陛下身側站著的沈霽。

太後亦看到了沈霽是跟著皇帝一起進來的,但只是一道進來也不能說明什麽,便不曾多說,只看著皇帝邁步過來朝她行禮:“兒子給母後請安。”

她淡淡笑著說:“起來吧,滿宮的嬪妃都等著你主持重陽宴,你倒是會躲閑。”

秦淵溫聲說:“禦花園的宮女太監們有巧思,今晚的風景獨絕,兒臣一時貪看,來的遲了些。”

“宮裏可不止兒臣一人這麽覺得,這不,玉常在和兒子想到一道去了。”

太後笑著點點頭,說:“方才皇後說莊妃今日告假不來,為的是大皇子還未痊愈的事。大皇子也病了好幾日了,一直不見好,莊妃心裏頭很是擔憂,哀家已經交代了底下人務必照顧好大皇子,你得空也要多去瞧瞧,也好寬慰莊妃。”

“兒子明白。”

沈霽向殿內諸人行禮後,展裙落座在了陸才人身側。

剛一坐下,椅子稍稍搖晃了一下,但很快便重新平衡了起來,沈霽就沒在意。

嬪妃坐在位置上向來是不怎麽動的,儀態端莊,一絲不苟才合禮儀,許是坐下的一瞬間沒有坐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