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撐腰 “陛下待妾身這樣好。”

尚在掖庭時便聽聞,陛下勤於政事,主動前往後宮的次數算不上多。

東苑的那幾個新妃都得幸過,且陸才人也算小有恩寵,可陛下都不曾主動去她的頤華宮瞧過。

原本以為自己被晉為采女許是哪裏做得不夠好,熟料陛下這會兒竟會主動來春瀾宮。

春瀾宮一共只住了她和李美人,李美人久居無寵,陛下來尋的只會是她。

沈霽從屋內走出,準備到院內迎人,正看見一身常服的陛下邁步過來。

她先是微怔,而後似不可置信般咬了咬下唇,一雙濕漉漉的美人目泛著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弱柳扶風地福身向他請安,嗓音帶著顫:“妾身給陛下請安。”

說罷,她將手悄悄往裏縮了縮,生怕被人發現。

秦淵久居深宮,什麽人不曾見過,這點小心思自然逃不過他的眼。

眼前的女子顯然是才哭過,眼眶紅,連嬌嫩的唇都被咬得泛著紅印子,她原本就生得柔弱清媚,如今哭過,除卻可憐,更添了幾分脆弱,尤為楚楚動人。

見他靠近,還不住地將手往袖子裏藏,也不知是怕被他發現什麽。

秦淵瞧她一眼,朝她伸出一只手:“過來。”

沈霽猶豫了一瞬,卻不敢違逆陛下旨意,思襯半晌,將完好無損的右手遞了上去。

這只手細白光滑,什麽都不曾有,秦淵便知她不願多事。

可他如今起意的人在跟前受了委屈,她雖懂事,秦淵卻不願讓她如此落淚,當下便耐著性子,沉聲道:“另一只。”

沈霽仰頭看向陛下的眼神,委委屈屈地將流著血的左手伸了過去。

她左手的袖口都被血染紅了一片,凝脂般的雪肌上,長長的傷口觸目驚心。

這雙手昨夜還好端端的,今日再見便傷成這樣,秦淵不用想也知道她受了欺淩,當下便淡淡看了張浦一眼。

張浦立刻轉過身朝身後的人低聲交代:“去太醫署請位太醫過來。”

沈霽細聲細氣地小聲說:“只是小傷,不礙事的……”

“從前在家中也難免磕碰,妾身沒有這麽嬌氣。”

秦淵捏了捏她的手,看向她,嗓音淡沉:“朕還心疼錯了?”

沈霽心頭一跳,臉上頓時泛起一層紅暈,搖搖頭:“……妾身很歡喜。”

昨夜她在身旁的時候,秦淵睡得格外安穩,晨起後便連精神都比往常還要足了不少。

處理完政務,他本該在建章殿用午膳,可一想起昨夜沈霽的嬌軟身軀,柔媚眉眼,難免的,多了些食髓知味。

本想來緲雲塢陪她用膳,誰知一來就見她受委屈。

已經是用膳的時間,屋內的桌子上幹幹凈凈,連一例湯菜也沒有。

采女位低是不假,份例內也該有兩菜一湯一點心,她昨夜才承寵,底下的人竟敢如此怠慢。

秦淵臉色頓時沉了幾分,黑眸幽深,明顯動了怒。

他坐著敲了敲桌案,淡聲道:“你宮裏的人便是這麽侍奉主子的?”

陛下臉色陰沉,霜惢心頭一跳,立馬跪下說:“還請陛下恕罪!不是奴婢不為小主領取飯菜,是實在無暇顧及。陛下明鑒,您來緲雲塢時,小主和奴婢才剛剛進到屋子裏。”

沈霽初遷緲雲塢,是有不少事宜需要打點,可便是再多要緊事,總是顧得上用膳。

她不留在宮內用膳,正午時分能上哪兒去。

秦淵看向跪地不起的霜惢,眼裏是詢問的意思。

霜惢猶豫地看了眼自家小主,伏地回道:“啟稟陛下,緲雲塢大致收拾好後,小主不敢耽誤,帶著奴婢去了同宮的李美人處——”

她頓了頓,語調有些忿忿:“向李美人請安本是情理之中,然李美人卻說小主規矩學的不好,要再教一教。”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足夠了,沈霽忙柔柔打斷了霜惢的話,小聲點道:“霜惢,夠了,莫要妄議嬪妃。”

秦淵眉頭蹙起來:“說下去。”

霜惢伏地的姿勢愈發謙卑,調子也因為激憤略高了些:“若僅是教規矩倒也算了,可李美人的貼身宮女還拿出了細竹竿作勢要打小主,若非奴婢上前阻攔李美人才改了主意,恐怕小主身上的傷也不止這一點。”

這番話聽得秦淵眉頭緊皺,越發不悅。

李美人性子猖狂愚蠢,仗勢欺人也不是第一回 ,從前便惹出過事端。

本以為冷落了她這麽一年多,性子總該收斂收斂,誰知卻變本加厲,不知悔改。

手傷尚未說清緣由便已經受了如此屈辱,他倒不知她還有什麽本事,新人遷宮第一日便給了這麽大的下馬威。

到底是不將沈霽放在眼裏,還是在怪他這個皇帝冷落了她。

如玉般的纖纖玉手添了驚心的瑕疵,秦淵斜睨了眼,沉聲道:“手呢?”

他審視的目光落在沈霽身上,開口是不容置疑:“朕要聽你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