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4/4頁)
傅聞安垂眸,睫毛掩住眼底濃深的試探,與謝敏保持著二十幾厘米的距離,默默等待。
他用並不強硬的方式給了謝敏選擇的權利,信息素溢出少許,沒有占有欲與攻擊性,淡到幾乎聞不到的氣味略微苦澀,不如往日刺鼻,散發著異樣的誘惑。
謝敏喉結一滑,他先是別開眼,手指掰開把手,鎖齒張開,卻沒用力推。
空氣在升溫,明明他們之間仍保持著安全距離,卻總有繾綣糾纏的氣息將他們壓向彼此。
“只接吻嗎?”
謝敏口幹舌燥,他眼皮一直在跳,像是一壺滾水流進骨骼,渾身不舒服。
“今天只接吻。”傅聞安的音調是冷的,說出來的氣息卻很輕,帶著鉤子,把謝敏的情緒勾住了。
也不知道是滿足還是可惜,謝敏心尖被紮了一下,他松開門把手,向前擡頭,用鼻尖蹭了蹭對方的臉頰。
他們交換了一個不算深的吻,剛好含住對方的內唇和舌尖,信息素淺淺融在一起,克制又親昵。
謝敏清楚,傅聞安說的不只是一個吻。
但他在清醒的情況下把自己送了上去,仿佛默認了對方更進一步的深意。
他閉著眼享受此刻最純粹的觸碰,心裏又不免感到挫敗。
尊嚴、忠心、榮華、理想、王權,什麽都無法拴住謝敏。
他不需要崇高的信仰,不為外物所動,道德感殘缺,沒有堅定品格。
他厭惡貴族高高在上草菅人命的做派,也不認同殉道者玉石俱焚暴力殘忍的社會進化論,他只是一直自私地活下去,無視一切,想將他看上的寶物奪走,永遠留在身邊,套上枷鎖扔進牢籠,哪怕為此產生折損也在所不辭。
只有徹底擁有才能讓他安心。
然而不知不覺中,他還是走偏了。
因為他看上的寶物先是想掌控他,後來是愛他。
愛?
愛。
這種只有弱者才會掛在嘴邊的借口,完全無法理解的、帶有犧牲性與利他色彩的詞匯,僅靠脆弱信任連接的理想化情緒……曾是謝敏最嗤之以鼻的東西。
對方用所謂的愛作為武器,在僅此一條路的叢林裏劈出了第二條路。
新的小道原始泥濘,謝敏從未涉足過,他惶恐猶豫,踟躕不前,探頭張望,怕路的盡頭是峭壁懸崖。
可他的寶物又很狡猾,狡猾到接吻時候都要輕輕咬他,捏他,以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愛?
該死的愛。
你能不能不愛我啊?
如果不是你,我會淪落到今天左右為難的境地嗎?
謝敏煩躁地想著,但與此同時,他又捧住對方的臉,舌尖用力地探了進去。
後背受傷使不上力的執政官眼下可不是他的對手,謝敏輕易掌控了主動權,認真地收取自己應得的親密。
他們很快到了荷城,進入城內,傅聞安直接被推進醫生的手術室。
傷口有一定程度的惡化,最需要靜養的時候卻幹了一場大架,若不是謝敏後續處理得夠好,傅聞安早就廢了。
傅聞安被推出來的時候是晚上,麻藥沒過,還在昏睡。謝敏想陪著,但考慮到身份不對,索性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沒錯,他,殉道者三眾臣之一的銀,臭名昭著零號第一反水王,眼下就住在執政官的隔壁。
“你們是真不擔心我晚上心血來潮摸到隔壁把你們的長官捅死?”
收到房間鑰匙的第一秒,謝敏如此對黑梟調侃道,同時又瞟了眼遠處表情復雜陰郁的傷心三人組。
從上車到荷城,謝敏還沒和任何一個零號成員說過話,眼神交流都寥寥無幾。
晚上,傅聞安醒了。
這事瞞不住,因為自從隔壁那位醒過來,房間串門的動靜就一刻不消停,多是黑梟來匯報情況,間或接見幾位得力下屬,布置後續任務。
好煩。
謝敏仰躺在床上,晚飯豐盛但吃的索然無味,他聽著隔壁的交談聲,郁悶地起身,準備洗洗睡了。
浴室響起水聲,他將潮濕的頭發由額頭抓向腦後,任由水流沖刷。他泡了許久,沒帶換洗衣服進來,左思右想,覺得反正屋裏有暖氣,直接圍個浴巾出去也沒事。
如此想著,他胡亂一圍,打開浴室門。
入眼,玄關旁站著一個人,謝敏定睛望去,居然是傅聞安。
???
“你……”是怎麽進來的?
謝敏目瞪口呆,他剛說了一個字,視線一移,又看到三個人影。
他的房間門是開著的,門外,陳石徐裏姜琪三人成排站如鵪鶉,個個呆若木雞,死死盯著他只有浴巾的身體看,視線在傅聞安和他之間高速亂飛。
不是,等等,這什麽情況?
他就洗了個澡,怎麽突然多出四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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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