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九章 克制太久傷身

“大人?”

荊婉兒都呆了。

沈興文看到裴談走過來,看似訝異擡了擡眉梢,眸內卻沒有半分被戳破的尷尬。仔細看的話那嘴邊還有點隱隱若無的笑意。

裴談看著荊婉兒:“婉兒,過來。”

聽到裴談叫她,荊婉兒忍著發麻的頭皮,趕緊奪下了沈興文手上的水桶,就低頭快步朝裴談走過去。

她還沒走到裴談身邊,聽到身後沈興文言不由衷說道:“大人勿怪,屬下只是對荊姑娘長久未見……一時沒克制住罷了。”

荊婉兒一時手抖,水都撒了幾滴。只覺得耳根臊得慌,半點也不信沈興文是真對她動心,明顯是在胡扯,只是,他居然當著裴談的面就敢這麽胡扯……

她感到裴談望了她一眼。

“沒克制住?”只聽裴談幽幽的聲音。

理智一點的人,這時候就不該接話了,可我們沈少卿什麽時候怕過。

沈興文意味深長的樣子:“大人有所不知,人有時候克制的太久了,傷情,更傷身呐。”

越是克制太久,傷情傷身。一個不小心,還容易憋出毛病來。

這可是醫家的良言呢。

裴談幽深盯著沈興文,沈興文這已經不是大膽了,簡直在不怕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荊婉兒剛走到裴談身邊,裴談一伸手,就接過了她手裏的水桶。荊婉兒見狀愣了半晌,

裴談接過荊婉兒手上的水桶,輕輕轉過身,就慢慢朝前走了。裴談還不會動氣到真的和沈興文鬥嘴。

荊婉兒自然是趕緊跟著他。

看著荊婉兒毫不猶豫跟著裴談就走的樣子,沈興文幽然對著背影還喊了一句:“荊姑娘,你可要考慮一下沈某的話啊。”

荊婉兒尷尬得頭皮發麻,更加快步低著頭跟隨裴談,也不吱聲。

沈興文雙手攏在袖子裏,嘴角那一絲玩味,簡直掩都掩不住。唉,這世上總有人,太過不解風情。

半個時辰後,荊婉兒總算烹好了一壺茶,慢慢地,端著來到裴談桌上。

茶湯飄著白煙,看得出,荊婉兒還是有點尷尬。

荊姑娘這半生也算見過大風大浪,死人屍骨都不皺眉頭,可是今天白天的事情……估計荊姑娘是真沒見過這場面。

她就不該對沈興文掉以輕心,這個人不管是以前的沈仵作,還是現在的所謂少卿,都是沒安好心。

擡起頭,才發現裴談坐在桌前,一雙眼睛正定定看著她。

她剛才種種滑稽表情,應該都落入裴談眼裏。

荊婉兒手一僵,唇邊一抽,堪堪抽出一笑:“沈、沈少卿今日那番話,聽起來像故意,或許是為了捉弄婉兒,畢竟婉兒從前確實得罪了他……”

半晌,裴談才開口,聲音也輕:“他沒有捉弄你,從前的事,你更不用放在心上。”

沈興文並不是睚眥必報的小人,裴談很清楚。更清楚的是,沈興文不是那麽“無聊”的人。那話何止是故意,簡直是惡趣味。

換了別人,裴談或許就不是這樣輕易放過了。

荊婉兒默默地給裴談續了水,正要放下水壺,看了一眼外面,外面天色已經不早,她也不該再待在這了。

正準備跟裴談告辭,這時裴侍衛像輕燕一樣,步入了書房內,他手臂上,竟然還搭著一件白色金繡的袍子。“公子,你的衣服。”

裴談就說道:“給我吧。”

說著裴談從書桌前起身,還走了出來。

荊婉兒看的愣,這大晚上的,裴談還要換衣服?

裴談接過衣服,就掃了一眼,然後走向屏風後面。一聽似乎真在換衣服。

荊婉兒詫異的目光,看向了裴侍衛。

裴侍衛如一尊沒有情緒的佛像,八風不動杵在那,但荊婉兒知道、都是裝出來的。

片刻,裴談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亮綢面的白色袖衫,白玉腰帶在腰間,身材瘦挑,鼻梁的線條以及五官都分明而出挑。

如畫中走出來的如玉公子本人,讓荊婉兒都有點看得失神了。這依然是一件很簡單的常服,裴談穿常服總是素簡,但問題不在衣服,在裴談,因為他穿什麽衣服,都是公子之質。

裴談目光看過去,問裴侍衛:“馬車備好了嗎?”

裴侍衛聲線無起伏,看了荊婉兒一眼:“備好了,在後門。”

裴談說道:“好。”

荊婉兒愈發摸不著頭腦,不由輕聲問了句:“大人要出門嗎?”

又有什麽案子要查嗎?可查案子也不用特意換衣服啊。

裴談的目光,這才輕若羽地落在荊婉兒臉上:“今日是十五,長安街上,有放燈。”

長安民風開放,老百姓雖然有閉市時間,可是一旦遇上節慶,宵禁也很寬松,就會有長安街萬人盛景的盛況。有時候看那萬盞天燈,只覺得這才是盛世大唐。

荊婉兒目光裏微閃:“大人您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