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二章 女犯

那官差一聽驚詫了一下,繼續盯著新娘看,只見這女子的談吐跟氣質,都不似大堂中這些哭哭啼啼的風塵女人,倒有種千金小姐的矜貴感覺。

“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只見一道身影風風火火闖進來,卻是官服官帽齊整的耿文忠。

耿大人雙腿還在打顫,只是進來看見像是新娘的女子,先訓斥一頓再說。

一看到官老爺來了,那群侍妾頓時就爬起來,“大人,我們告狀,此女害了李郎命,我們要她以命償命!”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況且死的還是高貴的李家人。

耿文忠覺得自己走在薄冰上,隨時可能陷下去,他盯著那個堂上的“罪魁禍首”,一身新娘衣裙,若不是他沒有立刻審結命案的權力,他真想立刻把這女人拉出去,就地杖斃。

可惜事關命案都要移交大理寺或刑部備案,獲批之後才能執行,所以耿文忠現在也只能在心裏想想。

差役上前,對耿文忠的耳朵說了幾句,耿文忠氣糊塗的腦子才咯噔一下,完全冷下來。

冷下來之後,耿文忠竟然才看清楚那新娘的樣子。

施菀是曾經到過大堂來報案的,耿文忠很記得那樣美人的長相,眼前這新娘也是美人,可美人跟美人長的也不是一樣的,這新娘子根本不是施菀?

施菀呢,施菀去了哪裏?

耿文忠這下真的是氣傷了,“你是什麽人,什麽人?”

連問了兩聲,那新娘卻一言不發。

耿文忠驚堂木一拍,正要叫人先打個幾十大板,越是這樣嬌弱的女人,越是打幾板子就好說話了。

這時那新娘美人忽然說道:“你們讓仵作驗過了嗎,李修為真的是死了?”

頓時耿文忠的驚堂木頓在半空,堂中靜寂,新娘子面露古怪,卻看向“挺屍”躺在擔架上面的男人李修為。

那眼神,分明是耿文忠還是活著。

頓時大堂裏竟有點絲絲冒涼氣的古怪,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的李修為被眾人眼睛看著,竟有種臉色發黑的陰氣。

一個小妾被嚇的軟倒在地,支不住渾身發軟。

“李郎分明就是死了!”

耿文忠捏著驚堂木的手也微微發緊,這李公子是死是活,可關系著他腦袋上這頂烏紗帽。

這時最開始揪新娘衣裳的小妾,率先站起來昂著頭說:“早上發現李郎這個樣子,我們已經為李郎請了京城的名醫,都是斷定……李郎救不活了!”

耿文忠抓住到這句話中的重點,救不活,那就是說,人最起碼還有氣兒、才能說救不救的活吧?

頓時,耿文忠激動起來,他立即扔掉了驚堂木,從椅子上下來,繞著擔架來回走著看著。

小妾撲在李修為的身上大哭:“李郎的臉都發黑了……”

確實印堂發黑,看著完全是個死人。

可耿文忠顫抖著手,這李公子若是真死透,他可要怎麽向李家交代?

“他沒死,我能救的活他。”一聲好動聽又清脆的嗓子,正是從那淡定的新娘口中說出來。

耿文忠立即頭一甩看過去。

其他小妾也都瞪著眼睛看向那個“新娘”。

新娘淡然自若輕笑,似有不屑:“紈絝子弟自己平時縱欲過度,早有隱疾,何需別人害他。”

意思便是李修為如此和她無關,是李修為自己有病。

頓時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就在耿文忠都要將信將疑的時候,小妾們忽然怒起:“你休來胡說!早晨那名大夫已經說了,李郎被人下了蒙漢藥,不是你是誰!?”

新娘含笑未變:“蒙漢藥確實是我下的,只是讓他昏睡而已,若不如此,我豈不就讓這禽獸玷汙?”

這新娘嬉笑怒罵,儼然竟是不把公堂、不把眾人放在眼中。而且她所說的話,竟是完全有理。

那些小妾們見到新娘美貌,對新娘已經是又妒又恨,豈容她再說這些,頓時都跳起來:“你竟罵李郎禽獸、能被李郎看上,不知是你幾輩子的福氣!”

在小妾們眼中,李修為又體貼又有錢,簡直是跟了他這輩子吃穿不愁。居然有個如此女人不識好歹,還要下毒毒害。

新娘顯然不想跟這些女人爭辯,淡笑著看向耿文忠:“在沒有見到大理寺卿裴大人之前,我什麽都不會說的。”自然也不會去救李修為,這種浪蕩公子,死不死新娘根本不想過問。

可是耿文忠不能不過問,他這時心中又怒又驚又矛盾,想要把這新娘按照之前想法打一頓,可又想萬一這新娘說能救人是真的呢?

這李修為是趙郡李氏嫡支後代,他若是真的沒有了命,耿文忠必定丟官事小,會不會被李家人滅口都是未知。

哪怕這新娘看著完全像在胡說,耿文忠也不敢放棄這哪怕一點點希望。

“本官命你馬上救活李公子!”耿文忠厲聲命令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