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李修琦

玄蓮臉上面有那種長年茹素的白蒼,“不愧是大理寺卿,縱使是知道了是誰,也沒有絲毫的退讓。”

荊婉兒就看著玄蓮,“大師還記得婉兒嗎?”

橫豎這間方丈室裏沒有那些攪屎的臭和尚,荊婉兒幹脆直視著玄蓮問了出來。

玄蓮看著荊婉兒:“荊施主還是想落發為尼嗎?”

荊婉兒的神色變了變。

不僅是她了,裴談聽著這句話都是驀地表情一動。

荊婉兒抿了抿唇,直接不說話了。

這時就看玄蓮片刻後,緩緩看向了裴談說道:“也許這就是世人常說的‘塵緣’吧。”

裴談沒言語,他一個俗家人論不了佛,自然也說不透塵緣。

玄蓮沉寂了一會說道:“怠慢了王爺,也是老衲的失責。”

日頭,已經照進了這間方丈室。

裴談盯著玄蓮:“既然王爺在此為聖祖修行,為何要鎖緊門室,莫非,這也是王爺的要求?”難道青龍寺的和尚,敢去鎖緊一名皇親郡王爺?

玄蓮說道:“佛家閉關講求斷絕一切塵世煩擾,王爺來此的第一日,便要求本寺鎖上清室,每日只奉清水,直到十五的滿月,佛祖凈靈之後,王爺才會再次出關。”

荊婉兒眼內波動了一下,今日是十六,那昨日就是長樂王所謂的修行圓滿之日?

凡事都太巧了,但誰不是說,世上的事就是被巧合給勾連起來,那房間,怎麽看也不像是清修的樣子。

“整個青龍寺禪房那麽多,為何長樂王挑選了那裏?”尤其是青龍寺這麽以內院為尊,身為貴胄為何會屈就。

想不到玄蓮說道:“那層樓宇曾在滕王督造下,經過改建,中層被掏空。只余一道梯。在我佛家這樣的地方正是隔離塵土,上接天靈的意思。”

這讓裴談和荊婉兒都有點無話可說了。

“若王爺與此無關,今晨,有誰知道王爺的行蹤?”裴談聲音有些幽微,就這樣盯著玄蓮。

玄蓮卻搖頭說道:“老衲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了裴施主,昨夜慧根曾來禪房外問安,告知子時一過,他已是把鑰匙放入閣樓門外,任王爺自行離開。”

裴談聽出了端倪:“您是說子時慧根就留下了鑰匙,之後,來見了您?”

玄蓮點頭:“不錯。”

可是外面那些小和尚卻不是這麽說的。

“今晨,院內的小師傅告知裴某,因為閣樓鑰匙只有慧根持有,所以找不到慧根之下,才會來玄蓮大師您這裏拿鑰匙。”

而且那把鑰匙已經斷在了鎖裏面。

玄蓮說道:“但是子時過後,王爺已經不必留在凈室了。”

那長樂王究竟是什麽時候離開那間閣樓的,很簡單,問一問長樂王不就知道了。

裴談慢慢道:“裴某需要修書一封,將青龍寺發生的事,呈報給陛下知曉。另外,裴某需要見一見王爺。”大理寺奉旨來送人,遇到這樣的事,他跟玄蓮都沒有本事做主,只有等聖旨。

玄蓮慢慢道:“小徒之死,老衲就仰賴裴寺卿了。”

裴談也良久才說道:“裴某必竭盡之能。”

似乎是有了方丈的命令,那些和尚的態度立刻就不一樣了。

剛走出方丈室的門,本要回到院子,卻已經見一面色和氣的僧人走過來道:“寺卿大人住的廂房已經打掃好,是否現在前往歇息?”

裴談眸子動了動:“什麽廂房?”

那小僧人指了指內院,“明日閉寺結束以後,外院就會住滿香客,住持囑托我們將裴寺卿及手下

,安排進內院,更方便裴寺卿行走。”

所謂方便裴談行走,一聽就聽出來了,這是玄蓮在給裴談的查案開方便之路。

裴談對那和尚道:“我還有些行禮在前院。”

小和尚說道:“請寺卿放心,我們自會有小師傅將大人的行禮送去,順便通知大人的屬下。”

裴談便沒有再多說,“王爺呢?”

那小和尚眼神躲閃:“王爺在前院因為久候寺卿大人不至,小僧們已引領王爺至內院歇息。”

不過是短短半個時辰,竟已經安排了這麽多。

小和尚伸了手走上前:“請。”裴談這才動了腳步。

荊婉兒走著走著就發現,這青龍寺…儼然就是另外一個大明宮。再怎麽規模大,始終也只是個寺廟而已,可這裏布局森嚴,以玄蓮大師方丈寺為中心,四周南首都暗合了風水之地。甚至一道墻之外,那些和尚都不敢輕易邁步。難怪之前遇到的那些和尚們,那樣傲慢看人低,全然無出家人的隨意。

這整個寺廟,讓人有種被絕對權勢所壓迫的窒息感。

那小和尚站在一處院子外面,“這裏就是寺卿大人的新居所。王爺已至隔壁內室,由僧人伺候茶水,稍後,小僧會將大人的行李送上。”

此刻裴談身邊只有一個荊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