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神秘貴人

青龍寺。

小和尚法號慧根。整個青龍寺幾千個和尚,只有他叫這個法號,可見他的師父,現任青龍寺的住持玄蓮大師是多麽喜歡他。

慧根擡起腳,走在搖搖欲墜的木梯子上,再往前看,盡頭的房間門鎖緊閉。

他掩著口鼻,連著三天了,都是這個難聞的味道,從緊閉的門縫傳出來。

“慧根師兄,這裏究竟住著什麽人,為什麽師父不許我們靠近?”身後拿著掃帚,要打掃的幾個小沙彌,不由問道。

他們被吩咐要離這門數尺,只得打掃前面的樓梯。

慧根看了他們一眼,施施然說道:“你們只管把這裏打掃幹凈,院子裏有幾盆玉蘭花,搬到這樓梯上,除除味道。”

小沙彌趕緊將這樓梯和院子都打掃了,一邊把鮮翠欲滴的幾盆花搬了進來。可是那門中難以描述的味道,在花香中,反而更濃烈了。

像是地獄入口的色欲之香,連聖僧也要勃然變色。

“師父怎麽會允許這樣的人玷汙佛門聖地…”

小沙彌們盡管日日誦經,六根清凈,四大皆空,在這味道面前,也紛紛低下了頭。

等到打掃完,小沙彌們就逃也是的離開了。

只有慧根雙手合十,慢悠悠對著那緊閉的門看了許久。

才念了聲佛號說道:“阿彌陀佛,佛渡眾生,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荊婉兒睡的好好的,突然就四肢一個痙攣,從夢中醒來了。

剛才一切皆是噩夢。今天正好是在大理寺的第三天。

她幹脆穿上衣服,麻利地從床上下來。

打開門,天氣蒙蒙亮,但是似乎已經有不尋常的事發生。

“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是佛祖都不會原諒的。”她喃喃自語。

荊婉兒的腳剛踏出房間門,就想起中宗說的:以後她不許獨自踏出大理寺一步,否則視為抗旨的死罪。

荊婉兒眯起了眼,皇帝陛下這話說的非常有意思,就是說,若她以後想離開大理寺…必須是和裴談綁在一起。看來以後,荊姑娘只能成為裴大人的附庸一般存在。

就在這麽想的時候,她腳下一轉,走向一個方向,即便只能在大理寺,也比從前在雜役房寬敞。沒有惡人尚宮,也沒有要刷的馬桶。

“裴寺卿,此次事情,陛下並無聖旨,但差遣老奴來傳口諭,寺卿大人可要聽準了。”

剛到前院,荊婉兒一眼看見院子裏的人,臉色一變躲到了墻角。

裴談跪在院子裏,口諭不像一般聖旨,每個字都要記牢了,因為傳旨宦官只會說一遍。

“微臣聽旨。”

那白皮臉宦官,這才陰柔地一笑:“此次護送由大理寺卿親自執行,但隨同之人不得超過十人,且路上不可引起過多人注意,爾等到了青龍寺後,需即刻返回。”

要大理寺卿親自護送,應當是護送之人身份貴重怕有閃失才對,但又不準過多的護衛隨行,這是什麽道理?

跪在地上的裴談沒有說話。即便對口諭存疑,也只能照辦。

“臣領旨,多謝陛下。”裴談不由擡起頭。

那宦官這時卻還沒有走,他對裴談眯起了眸子,“陛下還有一言,裴大人請近前說話。”

裴談聞言,慢慢從地上起身,走兩步到了那宦官跟前。

就見那宦官從寬大衣袖中,取出了一封信,“裴寺卿,這是陛下的密旨,囑咐寺卿大人到了青龍寺之後,才可打開觀看。”

裴談不由盯著宦官,此事還未開始執行,已處處透著神秘。

裴談接過了信,見信的封口用宮中朱漆封住,斷無假冒。他把信放入了袖中。

這時宦官才說:“另外,馬車陛下已經為寺卿大人備妥了,此刻已行至大理寺後門,請寺卿大人立刻整冠,準備出行。”

這每一步都已經安排好了,連喘口氣功夫都沒有。此刻太陽才正式浮現在東方魚肚白,看時辰也就最多卯時剛過去。

既然是貴人,為什麽要留在後門,甚至還不許過多人知道。

那宦官自行走了,裴談揮退了院中的其他人,一邊吩咐裴侍衛:“從衙役中,挑選十名年輕力壯者隨行。”

裴侍衛點頭,立刻也離開院子。

裴談便看向荊婉兒的藏身之處。

荊婉兒這才走了出來,她腳上穿著新鞋,面龐透著朝氣,“大人。”

裴談看著她:“你為何起的這樣早。”

這可怪不得荊婉兒,想起那做了半夜的噩夢,她搖了搖頭,笑道:“婉兒在宮中就要起早幹活,哪能睡得回籠覺。”

那些宮女嫉妒她每日只需等著收屍,其余時間可歇著,便對新尚宮誣告她偷懶耍滑,讓新尚宮直接把堆成山的臭馬桶給她刷。說什麽臭氣一窩,屍體和馬桶都差不多。

眼看裴談準備出門辦差,荊婉兒上前幾步:“大人,婉兒可隨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