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算計

柿子要挑軟的捏,和有人保護的裴談不一樣,現在兩夫妻隨便一根手指就能捏死。

宗楚客抽出身旁黑衣人的長刀,直接走向紫嬋兒二人,裴談看見了,卻無法做出相對反應。

紫嬋兒奮力地爬到文郎的身上,用自己擋住他,“你住手…”

宗楚客索性冷哼,長刀一劃架到了紫嬋兒的脖子上。

“裴談,你若願意這樣耗著,老夫就陪著你慢慢耗,但是這對夫妻的命,老夫就要你眼看著他們上西天。”宗楚客的刀用力一緊,紫嬋兒纖細的脖子裏就是一道血痕。

可紫嬋兒的嘴緊緊閉著,竟是不肯發出一絲聲音。

裴談冷冷盯著宗楚客,不管他怎麽高估宗氏父子,都發現還是低估了。

宗霍能在長安街旁若無人的縱馬踏死人命,宗楚客面對尋常百姓眼都不眨就可以殺。

“這是裴某與尚書大人之間的事,何必牽連其他人。”他緩緩說道。

宗楚客幽冷一哼,這對愚蠢的夫妻能把裴談引來,實在是物盡其用。現在,自然要利用到底。

“老夫給你一刻鐘時間,讓你手下那條狗立刻停手,否則老夫先殺了這女人,接著再殺了男人,等你和你的護衛氣力都耗盡了,老夫就再讓你和那條狗一起去閻羅殿見面!”宗楚客恨的咬牙切齒。

裴談盯著他看,這時紫嬋兒淚眼寒著光說道:“大人,嬋兒只求你護住文郎,嬋兒但死不怕,不想文郎隨嬋兒受苦。”

她這聲大人自是哀求裴談,可她卻看不見裴談現在被十幾個黑衣人的圈子包住,只不過是靠著碧落的神兵長劍才勉力安全到現在。

宗楚客看了紫嬋兒一眼,真是配合的女人,這般哀求,就看那豎子還能忍到幾時。

“想好了嗎,還是你要親眼看到這女人死,才能改變主意。”他說著沉下臉。

紫嬋兒索性閉緊雙目,引頸待戮而不反抗。

裴談幽沉道:“碧落,回來吧。”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那十幾人中如入無人之境的絕頂劍客,忽地也猶如穿花拂柳般,輕輕松松便甩開十幾人刀的糾纏,瞬間變出現在裴談身側。

這是怎樣恐怖的一個高手,已經陷入苦戰快一個時辰的黑衣人頓生膽寒。

裴談身邊帶著這麽一個人,怪不得他會是現在遊刃有余的狀態。

宗楚客同樣捏緊手指,自從宗霍案件之後他就一直派人盯著裴談,可是究竟這樣的高手是何時來到他身邊,尚書府竟然都沒有收到一絲消息。這豎子…比他想的還要難對付。

十幾個黑衣人悉數退回宗楚客的身邊,也是把紫嬋兒和文郎一起圍在中間。

宗楚客說道:“你不過一個大理寺卿,就敢目中無人,幾次三番狂妄地僭越老夫,出自河東裴氏就認為有恃無恐?可惜你裴氏再大,也大不過韋後娘娘。”

裴談盯著他:“你以為剛才那番纏鬥,外面街上的人會毫無察覺嗎?”

方才酒樓內的動靜,宗楚客想一手遮天,除非當那麽多經過的路人、都是聾子?

宗楚客目光陰冷,幽邃中劃過一哂:“裴談,你真以為老夫今日,只是來為難這兩個酒樓賤民,老夫不妨告訴你,今日只要是在這長安城內,哪怕一只蒼蠅想飛出去,都要老夫、首肯。”

這句話是在說長安城,已陷入宗楚客的掌握中。

裴談盯著他,宗楚客雖然貴為六部尚書之兵部統帥,可是要想只手控長安,他還遠不夠資格。長安城在千牛衛的掌控中,想控制長安就要控制整個千牛衛營,這樣的權力,恐怕除了中宗以外,不會有旁人。

但是宗楚客現在盯著裴談的眼睛,就像在看一個死人。若沒有控制長安城的自信,他怎麽可能這麽確信裴談今日一定有來無回。

裴談終於臉色有了變化:“宗楚客,你在天子腳下弄權,是全然不把陛下放在眼底了?”

宗楚客幹脆冷笑:“說老夫弄權?你這豎子深夜進宮與陛下暗通珠結,視五大世家為不顧,今日之事正巧讓你知道,長安城…可不是你河東裴氏放肆的地方!”

他言語中提及河東裴氏,裴談的雙拳,慢慢緊握起來。

碧落站在他身側,如不動的古松。

這時才恍然注意到,這街道外面,竟是冷冷清清,安安靜靜。從始至終不要說人的說話聲音,便是走動聲,都不知何時一絲都沒有。

這酒樓外面的街道,仿佛已經成一座空城。

可是這裏是長安,深夜時分都還是摩肩接踵的集市,怎麽可能此刻會安靜如斯?

宗楚客這時瞥了一眼腳下的紫嬋兒文郎:“豎子,你就和這兩個酒樓賤民,一起去地獄作伴吧。”

十幾名黑衣高手,再次亮刀準備動作。

現在,雙方的底牌都已經全亮了,就算裴談繼續讓碧落和黑衣人去糾纏,在知道了長安城現在的情況後,這種癡纏已經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