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可以動手了

宗霍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氣哼哼坐到了榻上面。

季郎中不敢耽擱,很快就來了,當他看見宗霍的臉色,一口氣幾乎悶在胸口堵死。

“公子,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他拎著藥箱難以置信,而此刻的宗霍就算再遲鈍,也已經意識到不對,他緊緊盯著季郎中不出聲。

死士首領神色陰冷:“不要廢話了季郎中,公子正需要你的時候,你不該讓公子知道你的價值嗎?”

聽著這威脅的話,季郎中心中恨極,卻又真的被宗霍的樣子嚇怕,只見他咬咬牙,拎著藥箱坐到宗霍的床邊。

宗霍現在的樣子,惡鬼且比他好看幾分。

季郎中一手扶上了宗霍的脈,只覺滾燙如火,季郎中都忍不住指尖顫抖。

宗霍這次一動不動,倒出人意料地配合季郎中。

這次診脈時間極長,所有人都被宗霍的模樣嚇住,低著頭空氣中沉默無聲。

季郎中顫抖的指尖,終於是離開了宗霍。

宗霍盯著季郎中,等著他說點什麽。死士首領看著季郎中冷冷說:“公子如何?”

季郎中的手依然顫抖著,他伸手入藥箱中,從裏面拿出了手巾,緩慢擦向自己的額頭汗珠:“公子昨夜,喝了多少烈酒?”

死士們為了不讓宗霍出門,幾乎對他的命令有求必應,包括購買梧州最烈的酒,每日酒色美人一樣不少。

宗霍狠狠盯著他:“本公子想喝多少酒,與你有什麽相幹?”

季郎中臉色煞白,他看著宗霍的臉面道:“公子,早在公子離開長安之前的一個月裏,公子就被關在底下,飲食的不潔與環境的惡劣,已經蛀空了公子的身體。而這一個多月連日的趕路…公子路上不

加節制恣意酒色,加上逃命的擔驚受怕,讓公子一直處在極壓之下,隨時都能一觸即發,到了、到了梧州…公子本該可以靜心休養,可惜公子、公子您又…”

隨著季郎中說的,屋中自然人人自危,也仿佛歷經了一個輪回。

死士首領目光冷酷漸漸握著刀。

宗霍揚手一只茶杯砸碎了季郎中的頭:“不要在本公子這裏背你的醫書,說,你要怎麽治本公子!?”

從宗霍血絲的雙眼中,也看出了他的狂亂。

水流順著季郎中的頭頂往下落,他的樣子看起來失神又落魄。

“小的會給公子開一道方子,此方公子務必每餐前喝上一碗,餐中不宜過飽,且定要記住戒除葷腥和酒肉,這件事…最好交給公子最信任的人監督公子。”

宗霍陰沉著臉盯著季郎中,竟然沒發狂也沒像往常一樣暴躁地動手。

這時,一旁的死士首領終於冷冷上前走了一步,“公子,若您有需要,我等自然會為了公子安危義不容辭。”

他們是死士,就是為了宗霍的命隨時可以獻出自己的命。

可這時的季郎中卻斜眼看了他們一眼,手在袖子中慢慢握緊。

這群死士冷冰冰像是沒有感情的屍體一樣,根本不值得信任…

宗霍盯著季郎中:“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看出來季郎中說出剛才那番話,都是鼓足勇氣,當死士首領站出來之後,他就已經畏懼地把剩下的話給吞了回去。

此刻宗霍盯緊他問,想知道這個郎中還隱瞞了些什麽。

季郎中接觸到宗霍的眼神,就下意識一驚,從床邊站起來,之後又緩緩地,跪下去說:“請公子,至少三年不能再碰酒,…還有女人。”

宗霍的眼神驟然瞪大。

死士首領陰森森看向季郎中,季郎中認命地閉上雙眼。

“若本公子做不到呢?”宗霍盯著他。

季郎中捏緊手心說道:“公子的身體依然接近油盡燈枯,老朽會盡全力護理公子的身體,但若公子不配合,即便老朽是再世華佗,也難以再替公子維持。若,若公子能夠堅持三年不沾酒色,老朽,老朽也可保證公子…長命百歲,絕無危險。”

季郎中被宗楚客破釜沉舟安排在宗霍的身旁,若宗霍活不長,他也等於就活不了。所以這番話他只能說給宗霍聽,他不像宗霍這樣有個好爹靠著的紈絝,他還有妻兒老小,要是被這個紈絝子帶入地獄,他死都不能瞑目。

此時,死士首領,居然盯著季郎中說道:“你一個靠著尚書大人才能在長安城裏掛牌行醫的遊方郎中,竟然還敢膽子大到威脅我們公子?”

季郎中忍不下心中口氣,轉頭盯著首領說道:“醫者父母心,老朽倒要問問你們,你們毫不克制公子縱情酒色,究竟安的什麽心?”

死士首領眼睛一陰:“找死!”

只見長刀拔出來,直接劈向季郎中的天靈蓋。

“你媽的!”就看一聲氣急敗壞的咒罵從榻上傳來,接著宗霍惡狠狠一腳踹出,死士首領下意識想躲,但是目光一沉之後,就硬生生挨了這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