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淩晨五點多鐘, 老嚴帶著幾個年輕刑警夾帶著清晨的露水和寒意風風火火的趕回局裏,看到江立拍拍他的肩膀, 說了一句:“你也留下吧。”

江立點頭。

沈驚蟄喝完碗裏的粥看了江立一眼, 江立的臉仍然有些潮紅, 剛才她太熱情了他明顯到現在還沒回過神。

斂下眉眼,很鎮定的擦擦嘴, 起身問老嚴:“現在開始?”

人前的她冷靜的一如既往, 仿佛十幾分鐘前拽著他脖子啃他嘴唇在他身上四處撩撥縱火的人不是她一樣。

眉眼媚意盡消, 即使沒穿警服, 也腰杆板正神情嚴肅。

江立低低咳嗽一聲, 在進會議室之前去廁所用冷水洗了個臉。他還是年輕了,耳根的泛紅還沒有全消, 身體的躁動讓他忘乎所以, 差點忘記了他自己的身份。

記者江立是不可能被要求留下的,要求留下只有可能是因為三石先生。

這案子到底還是和他想的一樣, 和走私案有關。兩家人狗咬狗,最終居然牽扯了無辜的人命。

***

沈驚蟄的屍檢報告很簡短, 都是業內人士,她只挑了幾個重點。

“死者的年齡在十八到二十二歲之間, 死於失血過多。死亡時間是昨天下午五點到五點半之間,身上有十七處銳器傷,其中有四處傷口長度超過六厘米傷及大動脈。兇器已經確認,是從案發現場玄關走廊上方通風口裏搜出來的西瓜刀,西瓜刀上有柳志勇的完整指紋。”

“死者咽喉內有撕裂傷, 嘴角邊有膠布脫落痕跡,傷口處取得了一些棉質衣物樣本,由此判斷死者在死之前被兇手用棉質衣物塞住咽喉,並且用膠布固定阻止她求救。”

“死者生前曾經有過多次性行為,□□和大腿根部都有□□殘余,在案發現場的床上、電視櫃上和地毯上也發現了多處精斑,精斑檢測結果剛才已經出來了,確認是嫌疑人柳志勇的。”

“除了銳器傷外,死者身上有多處繩索捆綁造成的勒痕,痕跡較多,舊傷和新傷都有,捆綁的形狀器材不同,用力程度也不同。初步判定死者生前曾遭受長期捆綁性虐,並且有多名施暴者,根據頻繁程度以及死者身上的其他傷痕判斷,死者生前曾經是一名性工作者。”

“案發現場找到了多名女子的頭發,房間窗戶有頻繁爬入爬出的痕跡,根據賓館老板提供的柳志勇隔壁房間的入住登記記錄來看,柳志勇住在賓館期間頻繁招|妓,為了掩人耳目,性工作者都是從隔壁房間窗戶爬出再爬到柳志勇房間進行交易。”

“這是其他的□□檢測報告。”沈驚蟄把剩下的內容分發給會議室其他人。

老嚴翻了一圈,擡頭問她:“你的結論是兇手是柳志勇?”

“我的結論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柳志勇。”沈驚蟄挑挑眉,“現場除了柳志勇沒有其他人的指紋,連死者的指紋都沒有。”

幹幹凈凈。

嫖|妓|性|虐的人是柳志勇,兇器上的柳志勇的指紋完整的像是印上去的,現場所有的出入口都反鎖,案發現場只有柳志勇和死者兩個人。

“疑點呢?”問話的人是趙博超,他和柳志勇在刑訊室耗了六七個小時,這家夥東一句西一句的漏洞百出,饒是他那麽好脾氣的人,問到最後都開始沒耐心。

真要是不負責任的人,就憑著柳志勇錯漏百出的的口供再加上現在這些證據,故意殺人罪鐵板釘釘了。

“疑點是指紋。”沈驚蟄把幾張照片貼到白板上,“這是死者的銳器傷的細節圖,這是兇器指紋還原後的效果。”

“這些傷痕,用指紋上的握刀柄方法是無法做到的。”沈驚蟄拿出西瓜刀比劃了一下,“死者在死前曾經奮力掙紮,用這樣握刀的方法,柳志勇身上一定也會有多處刀傷。”

有經驗的殺人和握著刀亂砍是完全不一樣的,尤其還是刀刃那麽長的西瓜刀,在對方掙紮的情況下亂砍,砍人的人不可能毫發無傷。

“柳志勇身上沒有傷痕,血液報告也出來了,他尿液和血液中都含有□□。”鄒婷把報告往桌上一放,兩手一攤,直接下結論,“案發的時候他處於淺度麻醉狀態,所以不是他幹的。”

“媽的這小子的口供差點就把自己送進去了。”趙博超直接癱在椅子上,仍然覺得不可思議,“我就沒見過那麽作死的人。”

柳志勇說案發當時自己正在午睡,發現屍體後第一時間就報了警,聲稱自己根本不認識死者。

這一條,不管他自己把自己的口供說的多離奇,死咬著堅決不改。

“他還需要再審。”老嚴把口供從頭看到尾,“這口供沒用。”

從頭到尾除了午睡這個勉強靠譜之外沒有一個能用的。

和上次發現殘肢一樣,他天馬行空的但是始終沒有說出許成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