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還是太子立場堅定(第2/3頁)

倘若沒有皇城司,老皇帝如何能安居紫微城?還不知會被下面的臣子欺瞞成什麽樣子!基於這樣的認識,就算劉旸今後登基了,對皇城司也是要用的,怎能可能自毀耳目,自斷爪牙?

因此,劉旸如今的心態是很有些矛盾的,一方面他對張、呂等大臣掀起這場風波感到惱火,另一方面,又不願意看到劉皇帝對他們采取過激的措施,那樣於國無利。

但眼下的局面,已經尬住了,處在一種危險的邊緣,一旦老皇帝惡從膽邊生,詔令一下,那就無可挽回了。而如此勸說,如何讓此次風波緩和平息,讓這場爭端盡可能地平穩著陸,卻有些考驗劉旸了。

久思不得其法,遂召集僚屬,采問對策,然而,這幹僚屬,能跟上他思路,能體會他心思的,幾乎沒有。一個個的,明明是太子的家臣,但屁股也歪到張、呂等人那兒去了。

看著那一個個義正辭嚴、真切動情的勸阻,劉旸沒來由地感到嫌惡,這一幹屬官,經過他的調教,用來做事那是問題不大的,但要咨議大事,卻還欠缺不少。

自從慕容德豐等太子舊臣外放之後,劉旸身邊剩下的,也只有大小貓三兩只了。當然,這不代表太子勢力凋零,只是將其影響隱藏到相對不易察覺的深處。

事實上,以劉旸這三十年積累的實力,也用不著太多人來幫他搖旗呐喊,那樣只會招仇恨。但不可否認的一點,劉旸若真想搞出些什麽大動作,那也是能給大漢朝廷掀起一場滔天巨浪。

一道太子手諭,可以支使起天下絕大多數的官僚,乃至是一部分軍隊,這都是一個聰明的太子用三十年時間形成的威望。與劉皇帝正面對抗,大概率扛不住君父帶來的忠孝大義,劉旸也不是劉皇帝能隨意拿捏的。

而越是如此,劉旸越是謹慎,三十多年的太子,確實當得太久了,也太辛苦了,但三十多年都等了,也不怕再多等兩年。

而劉皇帝的身體……

思緒回來,一幹東宮僚屬還在議論著,兀自講什麽二十八臣,忠正賢良,氣節感人,需要為說情求恕,若是被處死了,則是朝廷莫大的損失……

聽到這些,劉旸便不覺厭煩,忍不住敲擊了下身前的銅案,太子的威嚴還是很足了,弘德殿內迅速安靜了下來。

看著這一幹人等,劉旸冷淡地說道:“陛下還未有處置意旨降下,你們在慌什麽,急什麽?”

面對太子殿下如此質問,屬官們的情緒立刻降溫了,好幾人臉色甚至臊得通紅,畢竟劉旸語氣中的嘲弄太明顯了。

“殿下息怒,是臣等操切了!”

而劉旸也沒有再聽這些人羅唣的想法了,畢竟一點建設性的意見都聽不到,沉吟幾許,沖眾人擺了擺手:“今日就議到這兒,你們都退下吧!”

見其狀,眾臣不敢多嘴,紛紛行禮告退,甭管太子殿下接不接受,他們的想法已經陳述了,已足表忠心。

“徐士廉留一下!”余光觀察著眾臣,劉旸忽然喚道。

徐士廉,就是十六年前敲登聞鼓告禦狀的那名士子,因最終查實李昉並無徇私,最後的處置中,徐士廉被發配豐州。

在豐州,一待就是十年,塞北苦寒,人生昏暗無比,毫無前途希望可言。轉機發生在榆林大叛亂之時,豐州雖然在榆林道最北端,且隔著荒漠與大河,但依舊受到了影響。

曾有叛匪襲擾,州內惶恐,危急之時,就是徐士廉與同為淪落人的徐鉉糾集了一批鄉勇,協助守城,擊退來犯之賊匪,並且在後來擊破北遁之李繼遷軍的過程中,豐州官兵也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

也正是因為在李繼遷之亂過程中的出色表現,徐士廉徹底洗去了身上的劣跡,得到了朝廷的表彰,甚至再度進入了劉皇帝的視野,很是贊賞了一番。

理由也很簡單,被作為一個被流放邊陲十年的士子,受盡了苦楚,人生長時間處於晦暗之中,前途渺茫,事急之時,仍舊堅定地站在朝廷這邊,竭忠盡誠,論跡不論心,就沖這實實在在的表現,徐士廉便該被樹立為忠良典型。

也活該其被提拔,先從一個流放士子直接拔為豐州司馬,很快又被調至京中任禦史,後又升任工部主事,直到被太子看中,調到東宮擔任右庶之,一直到現在。

徐士廉的仕途際遇,可謂是精彩紛呈,但其間的坎坷曲折、辛酸苦楚,卻也非常人所能承受。如今,已然成為太子劉旸的家臣,前途不可限量,一定程度上,徐士廉甚至得感激那十年的磨礪。

相比之下,當初那個被告的進士武濟川,才學確實不錯,但這十六七年下來,也仍舊老老實實地在集賢殿編書,毫無前景可言。

對徐士廉,劉旸還是比較欣賞的,這畢竟是個經歷過考驗的人才。看著不卑不亢的徐士廉,劉旸輕聲問道:“適才議論,人人都發表見解,唯有你始終緘默,一言未發!此番風波鬧得這般大,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