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調教契丹

至抵東京,被冷落逾二十日後,契丹宰相韓德讓終於熬出頭,得以面見大漢皇帝。因為來之不易,韓德讓顯得格外重視,連著裝都反復仔細搭理,顯得一絲不苟,至於態度,只有恭敬二字,突出一個卑辭厚禮。

“韓德讓!”崇政殿內,劉皇帝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名聲在外的契丹漢臣。

“臣韓德讓參見陛下!”韓德讓動作嚴謹,三跪九叩,盡顯臣服姿態。

“聞名已久啊!”看著這個“大名鼎鼎”的一代能臣,劉皇帝以一種稍顯復雜的語氣道。

這自然是韓德讓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劉皇帝,由於地位身份的差距,態度上保持著謹慎與卑微,但同時,對這個鎮壓了一個時代,把大遼王朝生生摧毀的男人,帶有一定的探究心理。

但此時,感受到劉皇帝語氣中的少許異樣,韓德讓心頭有少許古怪。不假思索,拱手應來:“臣不敢當!區區賤名,得入聖人之耳,是臣莫大之榮幸!”

“是嗎?”劉皇帝淡淡一笑:“大漢與契丹之間,是幾十年積累之血仇,是破國之恨,你作為契丹宰相,不該嘴裏時常高唱,食朕肉,寢朕皮嗎?”

劉皇帝話裏帶刺,韓德讓心中雖是一個咯噔,但面上依舊保持著從容,沉著道:“陛下言重!人之命運,國之興衰,自有天命。陛下天命所鐘,無往而不利,契丹敗於陛下之手,實乃命數所至,何怨之有?要說恨,那也只能恨契丹與陛下共處於世,恨契丹不識天數與陛下為敵……”

“哈哈哈!”聽韓德讓這麽說,劉皇帝終於忍不住笑了笑,甚至激動地揉了揉眼睛,瞧向言語幾無底線的韓德讓:“你不是聽到了什麽傳言,便以為朕好聽奉承話,覺得以此恭維,把朕哄開心了,就能迷惑朕,達成使命?你今日這番話,若是讓漠北那些契丹貴族聽了,會不會熱血上頭,把你給誅除了吧!”

“臣僅實言罷了!”韓德讓還是平靜應道:“陛下功德與偉大,何須區區一個韓德讓恭維。即便回到漠北,臣還是這番說辭。更何況,便是契丹族人,自上而下,對陛下也是畏服異常,視若天神。凡人豈能敢與天神相抗,為陛下擊敗,也只當是上天降怒,咎由自取!”

韓德讓說完,殿內突然安靜了下來,劉皇帝的目光在韓德讓身上逡巡,反復審視著他。韓德讓雖覺異樣,卻也不敢有任何冒然的動作,只是垂著頭,保持著低調。

良久,劉皇帝方才以一種贊嘆的語氣道:“聞名不如見面,能把阿諛吹捧之辭,說得如此不卑不亢,清新脫俗,豈是常人!像你這樣的人,當有更廣闊的平台施展才能,待在漠北,過於屈才了。就留在朝中,為大漢效力吧!”

聞言,韓德讓眉頭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稍頓,而後躬身應道:“陛下贊譽,臣實慚愧。恕臣直言,若無契丹,臣這賤名,恐也難達天聽。朝廷人才濟濟,賢士雲集,臣與之相比,亦屬尋常罷了。臣薄有小能,也僅勉強為大漢與契丹和平往來略盡薄力了……”

“呵呵!”劉皇帝又笑了笑,擺擺手,道:“志不在此,朕也不強求!”

“多謝陛下體諒!”韓德讓莫名地松了口氣。雖然盡量冷靜地應對,但是劉皇帝帶來的壓力,比想象的還要大。

“好了!說說你的來意吧!”劉皇帝的耐心似乎一下子不足了。

聞言,韓德讓頓時心頭微凜,深吸一口氣,鄭重抱拳,將契丹對大漢的臣服,以及漢遼兩國修好往來的來意,恭敬地向劉皇帝陳情一番。

這套說辭,私下裏顯然準備充分,幾乎印到腦子裏,因此韓德讓說得十分流暢,甚至格外動情,情理兼備,又有時局利弊的考量,說服力一下子就提上來了。

不過,他面對的是劉皇帝,是執掌天下數十年的一代帝王,是對天下蒼生生殺予奪的獨夫民賊,利益固然是他行事的準則,但絕不是唯一,有的時候,個人的好惡心情,也能決定一件事的結果。

比如此時,劉皇帝面對韓德讓的懇切陳詞,劉皇帝便顯得格外冷淡,話也直白:“這些虛情假意的話,就不用多說了,毫無價值。你代表契丹前來,雖曰臣服,卻必是對大漢有所求,說點實際的吧!”

聽劉皇帝這麽說,即便以韓德讓的臉皮,也不免尷尬。這大漢皇帝表現得太犀利了,總是帶有攻擊性,沒有給人一點中庸的感覺,究竟是隨性而為,還是已然剛愎自負到一定程度了。

迅速摒除腦海中的雜念,韓德讓猶豫了下,方才誠懇道來:“不瞞陛下,契丹對大漢,確有所求!臣等祈求陛下,能開邊禁,再設榷場,讓大漢與契丹國民自由貿易,漠北所缺之鹽、茶、酒、糧,能不再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