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寒不心寒?(第2/2頁)

魏鹹信已然冷靜下來,但仍舊有些意氣難平,見狀,魏仁溥道:“哪怕以陛下雄猜,又豈又無端的猜疑,莫名的猜忌?如你方才所言,為父自認對陛下,是一片忠心,無愧於心!”

“正因如此,兒才覺得,陛下……是否有些過分了?”魏鹹信小心地說道。

“這些年,我也在反思,在思考,終是有所得!”魏仁溥苦笑道:“我這,大抵也是為聲名所累了!”

“陛下大度之時,足以容納四海百川,但對難言難忍之事,就一根針縫的余地,也不會留下的!”魏仁溥嘆道:“朝廷之中,不乏清流,對那些臣僚,哪怕他們清談空論,甚至直顏犯諫,陛下也可付之一笑。

那些清流士人,哪怕名聲斐然,遠播海內,於陛下而言,都無關痛癢,甚至需要這樣的人來展現陛下的胸襟與度量。

但是,陛下絕對不會容忍一名宰相,滿身清譽,內外交贊。過去,常有人說,我這個宰相,千古名相,眾望所歸,就連陛下也常常誇贊。

那時,我便察覺到,這樣的輿情,對於臣下來說,並非好事,也太危險。眾望所歸,這是一個臣下該受到的贊譽嗎?”

聽魏仁溥這番娓娓而談,魏鹹信也有了些覺悟,只是面龐上的憂色更重了,嘆道:“父親早已察覺危險,也急流勇退,多年以來,一直對陛下盡心,對朝廷盡忠,這何曾改變過,陛下難道不知嗎?”

魏仁溥嘆道:“陛下是何等樣的人物,世又間有多少事能瞞過那雙慧眼,很多人,很多事,他都是心知肚明的。

然而,何為帝王,需要的就是高深莫測,怎能讓常人看破。你以尋常人之心,去猜度非常人,自然難以理解。”

即便魏仁溥如此解釋,魏鹹信仍舊疑慮難解,但見越顯蒼老衰弱的老父,輕聲道:“只是,父親淒涼至此,兒在一旁,倍覺不忍!”

魏仁溥搖了搖頭,忽然想到了什麽,嚴肅地對魏鹹信道:“陛下最後那一問,可是意味深長啊!他連我早已擬好的遺奏都知道了,這說明什麽?”

魏鹹信聲音放得更低了,道:“皇城司的那些鷹犬,只怕早已深埋府內!”

“你明白就好!”魏仁溥交待道:“正因如此,今後要更加謹言慎行,哪怕在府上,也不要濫言造次,以免禍從口出!”

魏鹹信頷首,鄭重說道:“兒明白,此番,是兒失態了!”

對於自家的三子,魏仁溥還是很滿意的,欣慰地道:“我這生前身後之事,也安排得差不多了,爵祿傳家,朝廷自有定制,但為我魏氏守家的,還得是你呀!”

見魏仁溥這麽說,魏鹹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頭道:“有大哥二哥在,兒只當與二位兄長,相互扶持。”

魏仁溥笑了笑,又嘆息道:“你也就是年紀不合適,否則,罷了,不提了,你去書房,把我那封遺奏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