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寬仁的處置(第2/3頁)

慢條斯理地洗漱著,扈載在旁,向劉承祐稟報著:“白將軍與李知州,率軍急行,歷四個半時辰,而至唐縣。執詔書,定州都監藥繼能下令開門放入,其後迅速控制城門、官署、營房、倉場。”

“這般順利?就沒有遭到抵抗?孫行友呢,他什麽反應?”劉承祐似乎也有些意外。

扈載稟道:“進城之後,白將軍親自前往孫府宣詔,其時,孫府正在收拾家資,準備遷徙。聞陛下詔至,孫行友自解武備,恭順奉詔。前後,未動一刀一劍。

控制唐縣駐軍後,白將軍已於昨夜,親自率人,前往狼山,並使人北上接手飛狐寨防禦,以免不測。李知州,召集定州僚屬,放榜安民,以定人心。”

“聽起來,兩個新官上任,事情辦得不錯嘛!”劉承祐笑了笑。

“陛下,孫行友與唐縣來報齊至,正跪伏營門,乞見!”扈載稟道。

“宣!”手一揮,即吩咐道。

很快,一道緊張的身影,躡步入內,撲通一下拜倒:“罪臣孫行友,拜見陛下!”

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孫行友,臉色泛黃,須發張揚,皮膚很粗糙,樣貌與其兄孫方簡有些相像,應該是連夜趕路的原因,神情異常疲憊。

注意到其畏縮不安的表現,劉承祐悠悠道:“你就是孫行友,難得呀,這還是朕第一次見你吧!”

“罪臣慚愧,此前未能覲拜,請陛下治罪,絕無怨言!”

“你兄弟二人,鎮守定州多年,抵禦契丹,衛護一方百姓,對朝廷是有功勞的,朕豈會以此問罪?”劉承祐微微一笑。

“知道朕為何召你前來嗎?”劉承祐淡淡問道。

“知道!”孫行友說。

“那說說看!”劉承祐一揮手。

然而,孫行友卻訥口了,支吾幾句,卻又有些不知從何說起,一層細汗在額上滋生,猛地磕頭:“臣口拙,自知罪犯規制,伏乞治罪,別無他言!”

聽他這麽說,劉承祐卻笑了:“無罪可言,朕若是辦了你,豈不是無罪加誅?”

“臣,臣萬無此意啊!”孫行友有些慌了。

觀察著其神情,劉承祐問:“聽說白重贊至唐縣時,你正準備帶領家人、軍隊及府庫財貨,退往狼山,可有此事?”

“有!”孫行友埋頭道:“臣自覺罪責重大,內心難安,只欲還狼山以自保,絕無悖逆朝廷之心啊!”

“呵!”劉承祐笑了:“心無異狀,何以行悖逆之舉?自保?如何自保,嬰狼山而守,對抗朝廷?”

“臣,臣一時糊塗,心智被蒙,方有此昏昧失措之舉!”孫行友再叩首,說:“事已至此,自知觸犯國法,罪責難恕,臣別無他求,只求速死,以贖其罪。唯望看在臣兄弟對大漢略有功勞的份上,萬般罪惡,加諸一身,活家人一命!”

孫行友的態度,是比較誠懇了,兩眼竟然泛起了淚花,作為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此情此景,倒也令人心生不忍。

然而,劉承祐的心,素來堅如鐵石。

沉吟幾許,劉承祐擺了擺手,問孫行友:“朝廷對釋家的政策,你可知道?”

“臣知曉!”孫行友說。

“聽說,那所謂的神尼,屍身不腐,肉身成佛,至今為人傳揚,被你供奉在狼山,百姓爭相往拜,瞻仰其容。妖言惑眾,蠱惑人心,你知道是什麽罪過嗎?”劉承祐冷冷道。

“其為臣兄弟族母,素來敬仰,早年我們雖據狼山,但勢力孤危。唯假揚其名,聚攏人心,以抗契丹,以保鄉梓。然至如今,虛言妄大,覆水難收,臣既知其弊,有心更易,卻也無力,難阻人心向背。臣知道犯了朝廷政策忌諱……”孫行友一番實誠的言論。

“夠了!”劉承祐一揮手,打斷他:“定州的事,朕心裏有數!”

“起來吧!”吩咐了句,劉承祐在孫行友面前徘徊了幾步,悠然一嘆:“你所犯的過錯,若依國法,將你判死,也不為過!”

“是!”孫行友直感脖子一涼。

“不過!”劉承祐繼續說:“朕念你一時昏昧,行差踏錯,但終究沒有造成大的禍患。定州的問題,也有朝廷監管不力,未加教訓引導,以致舊弊,遺毒至今。

你行事雖則荒唐,但在定州,未有害民之事,此番,也算態度誠懇,懸崖勒馬。朕,就不加重責,留你一命!”

“謝陛下!”孫行友聞則大喜,飛跪拜倒。

“但是,此前的爵職,一概罷免,你的家產,獻出一部分,用以修繕安喜城及飛狐塞!帶著你的族人,離開定州,回莫州去吧!”劉承祐想了想,繼續道:“你可服氣?”

“臣無怨言!”孫行友磕頭道。

“另外,你們那族母,朕也聽說過,算得上是一代高尼,但被你們虛傳神話,縱容徒附,妖言邪說以惑眾,壞其清名不說,還遺害無窮!”劉承祐冷冷道:“你親自去一趟狼山,將其屍身當眾焚燒,讓百姓們親眼看看究竟是毀還是不毀!另外,再配合官府,將狼山之堡墮毀,遣散其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