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君臣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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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了一會兒李濤的建議,說道:“淮東轉運司,調知濠州王溥履任,他在濠州待了三年多了,政績卓著,以他的才幹,以一州之政委他,倒是委屈他了!

至於其他,不作更改。上下所缺吏員,中樞及吏部當盡快選調充任,以免影響公務,需選幹員,新官要有新氣象,告訴他們四個字,引以為戒!”

“是!”劉承祐既然發話了,李濤思來也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還是忍不住發問:“那沈遘呢?”

“讓他去關中,署按察司吧!”劉承祐直接道。

說完,又看向範質,臉上露出的笑容就如這三月春風一般溫暖和煦:“至於範卿,此番斷獄,親力親為,不舍晝夜,端是辛苦,判罰公平,處理得體。朕若是不加表示,可就是不體恤臣工了。

這樣,從內帑撥錢五十緡,蜀錦十匹!這是朕的一番心意,不需拒絕!”

“是!”張德鈞在旁領命。

而範質聞言,倒也不故作清高地拒絕,躬身一拜:“謝陛下!”

就算當個清官,也是要吃飯穿衣的。範質再是廉潔自守,但畢竟是當朝宰相,平日一家老小、相府內外的花銷,再加一些額外開支,就是再精打細算,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也是有著皇帝時不時的賞賜,方讓他的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說起來,中樞所有朝臣中,平日為公事與皇帝爭辯最多的人是範質,但受到賞賜最多的,也是他。倘若君臣之間的這種情誼能夠長久得保持下去,一直走到終點,那麽也不失為一樁美談,足以流傳千古。

“陛下對文素之厚遇,可著實讓人羨慕,我在旁看來,這心頭,都難免生出些嫉妒之情啊來!”走出崇政殿,李濤對範質道,不知玩笑話,還是借著玩笑說心裏話。

範質形容也緩和了些,舒出一口氣,感慨道:“陛下的恩德,只有盡忠以報了!”

言罷,神情之間,露出少許疑思之色,道:“照陛下之意,此案到此,徹底了結了?”

“想來當是!”李濤有點輕松地笑道:“看來,陛下沒有趁機發作,整治全國的意思。倒是你我,有些想多了!”

範質的感覺,當然是有些意外的,不過,表情反倒徹底恢復了肅重,鄭重道:“這也說明,陛下已做南下荊湖的決心了!”

提及此,李濤也認真了些,思慮了一會兒,道:“以目前荊湖的形勢來看,倒也是個機會。再者,荊湖乃天下腹心,該當為我朝攻取之目標!先取荊湖,至少比通過千裏蜀嶺,一步一險,一步一戰要容易得多。”

“自唐季以來,戰火連年,藩鎮割據,諸國並起,中國內亂歷七十余載。如今,人心思定,天下臣民,渴慕安寧久矣!天下一統,四海歸一,就在不遠的將來,你我能逢此時,共襄盛舉,也是莫大的幸運啊!”範質卻是,重重地感慨著。

“唯有盡心竭力,輔助陛下,成就大業了!”李濤的雙目中,也少有地露出兩道熾熱的光芒。

別看李、範二相,在劉承祐的伐蜀的選擇上,頗有微詞,甚至直接反對。但天下形勢,發展至此,對於一統天下,他們也不會拖後腿!

在二相清談闊論之時,崇政殿中的劉承祐,同樣將心思從淮東案上收回了。事實上,就如範質此前所考量的那般,為了執行去歲冬便制定好的荊湖戰略,劉承祐並不打算將淮東的此次貪腐大案擴散到全國,當然並不否認起過這心思。

至於王樸與鄭仁誨在揚州的拿番作為,他只是默默支持,淮東的情況,與其余道州畢竟不一樣,那是近幾年才武力征服的地盤,論可操作性,要大得多。

是故,綜合考慮過後,就以範質的審斷結果為結果,為此事畫上一個句號。而通過武德司,劉承祐也了解,此事並沒有更多陰溝暗角了。

而針對貪腐事件的憤恨,劉承祐的氣早就消了,他心裏可清楚得很,想要杜絕貪腐,簡直是癡心妄想,他也不作那妄想。之所以那般鄭重其事,大張旗鼓,更多的考量,是為了表明一種態度,打擊貪腐,歷來都是一種政治正確,只是每朝每代每時,程度不一罷了。

對於他這個皇帝而言,實則並不作貪官與清官之分,只在有用與無用之別。像趙鳳那樣的官吏,就是貪得太蠢了,做法太張揚,影響太惡劣,怎能不作整治。

在劉承祐斂容沉思,將思緒放到荊湖攻略上時,一聲通報,打斷了他:“陛下,榆國公求見!”

“榆國公?”回過神,劉承祐微訥,稍蹙眉,嘀咕了句:“他怎麽來了!”

旋即反應過來,想到了方才範質的稟報,李洪信與那趙鳳有牽扯,嘴角輕微地翹了下,劉承祐似乎來了興致,吩咐著:“宣他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