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孺魏王

乾祐七年九月,梁泉大捷,符後產子,雙喜臨門。

“爹爹!”坤明殿內,望見掀開簾幕走進的明黃身影,劉旸立刻就邁開小腿,撲了上去。

五六歲的稚童,一手就攬起,抱在懷裏,習慣性地捏起小臉,劉承祐問道:“正是讀書之時,怎麽不去學習殿跟著師傅?”

聞問,劉旸偏著腦袋回答道:“娘親生了弟弟,需要調養,師傅曾教過,為人子者,該盡孝心,所以我向師傅告假,在殿中侍奉娘親……”

劉承祐聞之,眉毛不由上挑,朝裏望了望,能夠看到大符橫臥的身影。看著二皇子那一臉認真的模樣,低聲說:“告訴爹爹,這些話誰教你說的?”

小劉旸臉上一愣,眨巴著眼睛,一副不解的模樣,撓了撓腦袋,方說:“師傅教的啊?”

眼珠子轉悠了下,劉承祐說:“你們兄弟,最近跟著師傅學的什麽?”

劉旸這是聽明白了,說道:“《千字文》與《孝經》。”

劉承祐這才點點頭,抱著劉旸在懷裏掂了掂,一邊往裏走,笑道:“你這小胳膊小腿,如何向你娘親盡孝啊?”

“方才兒喂娘喝湯了!”劉旸答。

“是嘛!”劉承祐開懷地笑了笑,坐到鳳榻邊上,看著大符:“看來,讓其進學,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啊!”

時已入冬,大符分娩未久,身體尚需調養,室內暖暖的。或許的悶得慌,玉容紅撲撲的,別具風韻。看著劉旸,美眸中斂不住慈愛之意,說:“這孩子,可無賴了!”

“再頑皮,只怕也比不過劉昉那小子吧!”劉承祐輕笑道。

眼神掃了掃,注意到劉旸腰間綁著的一件飾物,拿起一看,竟然是一把木制的匕首,劉承祐問:“此物何來?”

劉旸仰著腦袋說:“四弟有一把匕首,十分漂亮,是折老令公送的。外祖進宮看望娘,兒也向其討要,這是外祖親自削的。”

說著,嘴巴一癟:“只可惜,不是真的!”

“還想要真的?”劉承祐教訓道:“你這小兒橫行宮中,豈能持利器!”

說著,將木匕還給劉旸,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出去玩吧,我要和你娘說說話……”

待劉旸離開後,劉承祐再度將目光放到大符身上來,伸手輕拂她泛紅的臉蛋,問:“近日我精力都放在黃河水患與秦鳳軍情上,對你也是疏於關心了。身體如何?”

“又不是頭一次了,也有經驗,再休養一段時間,也就好了!”大符搖搖頭,感受到劉承祐手上略涼,不由掀開錦被,放入胸口,給他暖手。

那暖暖的,軟軟的觸感,頓時讓劉承祐心生異樣,雖然怕涼了賢妻胸脯,手又很誠實地留戀在上邊,還捏了捏,惹得大符嗔了個白眼……

“我這邊有人伺候,二妹也不時來看望!”大符看著劉承祐,輕聲道:“時下,既然國家多事,二郎的關心,我也心領,感激不已,卻也不需於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後宮。”

“我常與人言,家有良妻,國有賢後……”看著符後,劉承祐感慨道:“我這是怎麽誇你,都不嫌夠啊!”

這話說得大符卻是不好意思了,按住越發磅礴的胸脯上那只作怪的的手,嬌笑道:“二郎這麽說,我可承受不起。”

“在我看來,你能承受得起天下最美好的贊譽!異日,我若是千古一帝,你就是千古一後,要同我一並受百世稱頌,千代贊揚!”劉承祐說道,竟難得地露出了一點“舔狗”習性。

顯然,符後很不適應,美眸帶著點意外兼好奇:“二郎,你今日可有些奇怪,怎地一味地吹捧過譽我這後宮婦人?”

“我只有感而發罷了!”劉承祐應了句。

注意著其表情,大符溫婉如水的目光,落在劉承祐臉上,說:“黃河水情,仍舊未緩解嗎?”

擺了擺手,劉承祐說:“已然好多了!”

不過,提及此事,劉承祐卻是忍不住一通感慨:“朕一直以來,便重視水患河工,朝政稍有寬裕,便撥款疏浚築堤固塞,這幾年,中樞、地方更是屢次撥錢糧、調民力以視堤塞。

朕也調查過,諸職吏河工,倒也沒有怠慢,多盡心出力。然而,每歲總有水情,呈於案頭。尤其是楊劉渡至博州那百裏長堤,更是連連東潰,如今已彌漫數百裏,匯成大澤。

東北古堤,更是繕而無用,齊、淄諸州大灌,延及海涯,漂沒黎民廬舍田林不可勝計。根據州府、禦史、武德司上報,大量百姓,只能采菰稗、捕魚以給食……”

關於黃河決口的問題,近年來實則令劉承祐頭疼不已。礙於決口不斷,劉承祐已經有遣人,根據河道情況,進行分流處置。不奢望一勞永逸,只求能夠暫緩,哪怕得數十年太平也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