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燕王請戰

“不過,爾等也不必過於憂懷!”劉承祐想了想,安撫道:“李璟尚文德,當不至有株連之歹心。且用心任事,異日或有解決之途!”

“是!”

朝外看了看天色,夜幕已悄然降臨,城外漢營中,已然生出些動靜,劉承祐說道:“今夜軍中大慶,懷德軍雖新降,但破壽春也有功勞,當與三軍共慶。”

劉承祐指著李昉,吩咐著:“寫張條批,給徐都指揮使,去輜營領取酒肉,以作犒賞!”

“謝陛下!”

“都指揮使,方才在皇帝面前,你怎麽能那般說!”告退之後,那張懿趕上徐象,稍顯激動。

“如何?”扭頭迎著張懿。

張懿深吸一口氣:“都將所言家小之慮,只怕會讓皇帝覺得,我等心存疑慮,憂懷故土,如此,會使陛下對我等心存疑忌,何以放心用我等。作為初降之人,本當表以全忠,都將你卻……”

聽其言,徐象恍然,淡淡道:“原來,你是怕我牽累到你啊!”

“末將不是這個意思!”張懿也自覺有些激動了,稍稍冷靜下來。

“我只是道出心中隱憂罷了,漢皇何等英明,接納我等降將,豈會不考慮這些?再者,方才皇帝不是也說了嗎,能念其家人,方能念其君,並未苛責,反表示理解!”徐象掃著張懿:“本將不似某些人,終究難以做到冷血絕情,你說呢,張都虞侯?”

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徐象對自己態度的巨大轉變,前後有如雲泥之別。面上浮現出一抹思索,是因自己入了漢帝之言,連升數級,威脅到他了?

張懿思索間,徐象則冷哼一聲,快步先去了。在後邊,望著其背影,張懿語氣冰冷地呢喃道:“漢帝口中所指之‘君’,是哪國之君,你可考慮過……”

節度衙堂內,李昉也以徐象之言,進諫劉承祐,說降將其心不定,當留任察看,不可委以軍職,還讓其率領舊部。

劉承祐則道:“漂泊在外,人少有不念其家者,尤其對於這些征夫而言。徐象能於朕面前直言其所慮,也算坦誠。

初降之人,短時間內,豈能奢望其全心全意。於朕而言,不是察其心,而是觀其行。”

很多時候,所用之降將降卒,為新主效力階段,是會格外用心賣力的,畢竟想要融入新的軍政環境,想要得到認可。這樣的情況,不甚枚舉。

聽天子之言,李昉則揖手道:“陛下胸襟寬廣,以誠待人,令人敬服。然古有防微杜漸之說,徐象等人,確實心懷憂忌,陛下何不另作布置,以防不測之患?”

聞諫,劉承祐頷首:“說得不錯!唐將可以分散使用,至於懷德軍,自行營將士中,挑揀人手,充任軍官,加強控制!”

“陛下英明!”

前往漢營與諸軍慶功途中,劉承祐將李少遊喚至車駕上,趁著機會,李少遊將壽春城內細作探查到的一些消息,整理呈報與皇帝。

有些感嘆,李少遊道:“武德司在壽春城內安插了三名精幹探事,最後活下來的,只余一人,尋到臣時,也奄奄一息,身體大傷根本。”

聞言,劉承祐直接指示道:“都是大漢的功臣,消息刺探,彼輩之功用,又豈弱於廝殺之功卒。當好生撫恤褒獎,不可使功臣寒心!”

“是!”李少遊說:“臣明白!”

“吩咐你的事,辦得如何了?”劉承祐問。

李少遊:“臣尋神衛軍校卒查問,略有所得,那張懿是滁州全椒人,父嘗為縣令,李璟即位後因罪被罷。讀書知文,二十歲時棄筆從戎,從軍八載,以清淮牙兵,抽調金陵禁軍。曾參與偽唐滅王閩之戰,隨唐將查文徽兵敗被俘,孤身越逃歸旅,後調至神衛軍,數年之間,未得擢升。一直到徐象麾下,方才逐步提升為營將,左神衛軍調戍壽春,隨之北來。

另,據臣察,徐象投誠於大漢,為其下定決心者,正是這張懿。”

聽完李少遊的匯報,劉承祐輕聲道:“如此看來,這張懿也算是失意之人,難怪如此積極投效。”

“陛下!”李少遊不禁好奇:“此人何德何能,得入陛下之眼?”

“朕觀投效之偽唐將臣,此人雖則不名一文,但若僅論能力、才幹以及野心,無出其右者!”劉承祐說道:“朕討淮南,攻占其土地、城池,只是第一步,收買人心,使其歸治,從而為大漢提供稅收、兵員、勞役,才是更重要的。而要做到這一點,就要有足夠的人才,尤其是淮人,為朕所用。

自古以來,江淮之地,就不缺人才,只是缺少用人之君,賢才之士難以實現其志,伸展拳腳,而朕之所來,就打算給他們這個機會!”

點了點頭,李少遊附和著劉承祐的話說道:“陛下之至,卻是與江淮賢士以福蔭,如降甘霖啊!這張懿,能得陛下另眼相看,亦是其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