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魏博問題(第2/3頁)

劉承祐心裏明白了,接下來,應該又要投入一部分精力去宣傳他這二皇子了。

“就這麽辦吧!”劉承祐拍板。

邢州的事,處置得很快,龍岡城中的薛懷讓舊部,面對龍棲精銳,完全沒能翻起波浪,被輕易控制住。郭榮與向訓甄別其部下作惡過甚者,於城中布告,細數其罪,斬於市。

陶谷帶著人,將薛府給抄了,這些武夫的搜刮能力當真夠強,錢糧器帛還真是不少,硬是花了半日的工夫,方才點檢清楚。明顯不止是薛懷讓在邢州任上所得,估計他半生所得,都被劉承祐給截了……

薛懷讓聞之,自是哭天搶地,痛不欲生。大概也察覺到了劉承祐並無殺他之心,在羈押處沒完沒了地叫著不服。顯然,劉承祐這一手對他造成了暴擊傷害,巨疼無比。對這如滾刀肉一般的存在,除了從物理上將之消滅,劉承祐一時間還真沒什麽辦法。眼不見為凈,將其家小還給薛懷讓,派兵把他一家“請”出邢州方止。

照理說,劉承祐驅逐了薛懷讓這個禍害,處置了那些惡吏暴卒,又廢了那些亂政,邢州的百姓當感到開懷欣慰才是。然而,並不是,反應並不強烈。

劉承祐異之,問城中一名頗具威望的老者,其人回答說:“今日趕走了薛節度,不知明日,是何人來?”

簡單的回答,讓劉承祐十分有感觸,然而面對那老者,劉承祐發現自己竟然不能給他一個肯定的回復。

離開龍岡的時候,劉承祐心裏揣著事,略感郁悶。

邢州事的處置結果,表面上看起來還像那麽回事,然而實際上於州政與百姓的生存環境狀態並沒有太大的改善。這本就屬於劉承祐的臨時起意,哪怕處理薛懷讓這些人,都不是一次徹底的清查,留有余害。比如被薛懷讓委任為縣、鎮職吏的部下,劉承祐便沒有花精力去處理。

一者,沒有時間。二者,治一邢州,於天下何益。況且,只要換個節度,或者上任個新州官,重復薛某惡政,劉承祐此時再怎麽做,也是無用功,治標不治本罷了。

這不是一個邢州的問題,也不是一個薛懷讓問題,病的是這個國家,壞的是這個世道,然而想要改變一個國家,談何容易。尤其掌舵者,還不是他,何苦來哉。

實際上,劉承祐一直不想承認的是,他在邢州搞薛懷讓,解民於倒懸是一方面,也還存著少許揚名的想法,當然更多的是想要發泄心中的情緒。

他這一路走來,太過壓抑了,再加本就有些克制自閉的性格,心中憋得很了,有種想要毀滅世界的沖動。甚至沒有魏仁浦、郭榮幾人腦補的那麽“復雜”,就那麽單純,然後被薛懷讓撞上了。可以說,這薛老帥有點倒黴。

路過洺州的時候,劉承祐受到了團練使易全章的熱情歡迎,有些逢迎兼諂媚,還表示著投誠之意。並告訴劉承祐一個消息,薛懷讓帶著一家人及一部分扈從南下東京大梁了。

這易全章對劉承祐這邊殷勤逢迎,自然也不是沒原因的。此人是劉知遠的舊部,原本是河東節度下屬石州刺史,劉知遠出太原,南下中原之時,對河東進行了一次軍政職官調整,鞏固老巢的同時,也大封河東官員於天下道州,以擴散影響與增強對天下州縣的掌控。

這易全章便被委任為洺州團練使,上任的時間也不算長,與薛懷讓前後腳的事。薛懷讓方北上占得邢州,他後腳便帶著劉知遠的委任制書到了州城永年。

彼時正值欒城一戰驚天下,大勢已向劉氏,易全章得以輕松地逐走了薛懷讓留守的部下,取得了治權與兵權。然後便與薛懷讓結下了梁子。

薛某後來從劉知遠那兒討了個安國軍節度使,照理當轄邢、洺、磁三州的,然而對易全章根本管不住。總有個親疏遠別的,作為追隨天子的舊部屬,易全章在面對薛懷讓的時候底氣十足,時間不長,兩人在安國軍節度這塊招牌下卻是鬥得很厲害。

此次薛懷讓被劉承祐治了,易全章自然高興了。擺了桌酒宴歡迎劉承祐,當然,劉承祐只吃菜,不喝酒。易全章是陪著笑,言辭間奉承不斷,直誇劉承祐逐了薛懷讓是為邢州百姓除了一個禍害。但見劉承祐面色始終不改,還是沒能忍住道明訴求。

瞄上了安國軍節度使的位置,野心還不小。當然,在易全章看來,薛懷讓這麽個走了狗屎運的老匹夫都能見機而起,他這個皇帝舊臣憑什麽不行。

“一鎮節度的位置,我說了可不作數,那得官家與朝堂諸相公商議決定。”微微眯著眼睛,劉承祐對易全章道。

易全章有個特點,鼻孔很大,聞劉承祐之言,鼻子激動地聳動了兩下,然後顯出兩個黑洞。仍舊陪著笑:“殿下過謙了,大漢天下,有一半都是您的功勞。以您如今的威望,乃國之柱石,陛下必然倚重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