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稱帝

在原本的歷史上,劉知遠稱帝並沒有搞得這般復雜,幾次拒絕臣僚、官兵的勸進後,也就順勢答應了。但此次,在劉承祐的參與策劃之下,聲勢鬧得很大,表面功夫做足之後,仍舊增添了一出“黃袍加身”的戲碼。

黃袍都披上了,東出“救駕”之事,今日自然不可能成行了。在萬軍眾中,劉知遠聲氣沮喪,情緒郁喪,十分無奈地被“擁挾”著原路返回。

“天子回城了!天子回城了!”

晉陽這邊,城門大開,十余名騎士飛馬直入,自城中的坊市街道間快速穿梭而過,嘴裏不斷高聲重復著,引得人人側目。

這幾日,整座城池的主題便是“請願”、“勸進”、“擁立”,士民們都被帶動得很敏感,甫聞此訊息,吃瓜群眾們也迅速來了興致。

一間市肆內,為數不多的客人聚在一塊兒喝酒聊天,望著飛馳而過的騎士,有人稍顯迷糊,疑惑道:“不是說去河北營救天子嗎?清晨才出發,這不過半日,難道已經救回來了?”

市井之中,從不乏聰明人。聞其言,當即便有一名文人裝扮的中年人笑答道:“回城的,恐怕是新天子了!”

“新天子?莫非是北平王?”聰明人還不止一個。

“自是非北平王莫屬!”中年人肯定道,舉起酒杯吆喝道:“諸位,北平王即位,天下有救了,我等當為其賀,共浮一大白!”

市肆中的“熱烈”反應,只是晉陽城中的一道縮影。大約一個時辰的功夫,禦駕歸來,大量的百姓聚集於城門口,“熱情”地歡迎。

禦駕入城,一路所過,俱是城中士民的歡呼聲。這些人眾中,大部分都是被忽悠來的,在他們看來,新天子是他們“冊立”的。當日北平王府前的請願,效果顯然是很好的。

及至太原宮,面對宮門大開,沒有絲毫的停留,一直到正殿前方才停下。

太原宮,尤其是大殿,顯然是經過細心清掃的,入目處,全然一新。各處宮門,已然被占據,道路間也盡是精神飽滿的衛士。

殿前,以劉承訓為首,輔以劉崇、楊邠等重臣,大量的河東文武早早地便恭候著了。待劉知遠下車,齊齊下拜:“臣等拜見陛下!”

劉知遠的一身軍甲上,仍然只披掛著那件黃袍,大概是為了體現自己“被自願”的情況。掃了一眼面前跪倒的一大片人,這些人他基本都認識,但此時的心情卻是大為不同。

“眾卿……平身!”情緒顯然沒有其臉上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劉知遠說話間都帶著些許顫音。

“謝陛下!”一幹文武,興奮的聲音喊得很是齊整。

也沒再多說什麽,深吸一口氣,在眾心捧月下,劉知遠莊重地朝大殿走去,跨過高高的門檻,徑直朝那張寶座走去。

在太原宮受冊,宣讀詔書,舉行登基典禮,接受眾臣的朝拜……

這一系列的事情,事實上已經足夠證明,劉知遠的“黃袍加身”絕對不是一個意外。楊邠等人,準備得實在是太充分了……

大殿內外,是滿滿當當的文武百官,劉承祐跪在其間,目光十分小心地瞟著禦座上的劉知遠,那樣高大偉岸,在無上權力的加持之下,氣場似乎更足了。

此時此刻,劉承祐已經難以遏制心頭的暢想,自己坐上那個位置,見到的又是怎樣一片美麗的風景。

余光瞟向大殿左首的劉承訓,見到大哥那抑制著激動的神情,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在他固有思維下,日後這江山必定是要由他來繼承的,然而現下,無論怎麽看,怎麽比,劉承訓才是第一繼承人。

畢竟是北平王世子,既長且賢,又受劉知遠喜愛,文武敬重……而自己若要上位,除非劉承訓如歷史上那般突然病薨了,這同樣也是劉承祐固有的想法。

但是此刻,他卻忍不住多想了,萬一出現什麽“意外”呢?劉承訓身子骨雖然不強,卻也沒經歷過什麽大病大災,倘若……

想得越多,一條陰暗的小蛇,開始一點一點地噬咬著劉承祐的心。

在眾臣“萬歲”的呼聲中,劉承祐頭埋得愈低,仿佛想要將自閉的表情隱藏起來,心中卻忍不住湧現出各種復雜的想法與情緒。

登基的典禮,時間並不算長,各種儀制,都被簡化到了極點,甚至可以用簡陋來形容。河東的文武中,沒多少做學問的人,也不會有人費力不討好地提出按照繁瑣的“舊制舊禮”舉行典禮。

接受完朝拜之後,劉知遠正式入主太原宮。而宮中為數不多的宮娥、太監,各方機構也都忙碌起來,今夜,新皇要禦宴群臣。

群臣散去,文臣安民,武將撫軍,力求保證新皇即位的這段時間穩定有序。

並沒有當朝便大肆封官賜勛的意思,最後這場戲,本身就已經有些“玄幻”了,若連論功行賞的名單都早早地準備好了,那就顯得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