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她容色含笑,恍若一朵綴了露珠的玫瑰◎

張瑞聞言,面上露出十分震驚的神色。

“哎呀,那活生生的美人站在底下你不去看,去看什麽糖畫美人!”他捶胸頓足道。

“還有去歲也是,萬意樓新來的美人過來,巴巴地要給你一個人獻舞,你居然冷言冷語相對,叫人家生了氣,離開京城了!”

捶胸頓足完,張瑞不由得在心裏道:旁人都說錦安兄不喜讀書、行事跳脫、還時不時頂撞皇帝,活脫脫是一個紈絝皇子。可是他偏生不這樣覺得——哪有對美人半點不心動的紈絝子弟?

倒不如說,謝錦安是個愛打馬遊街的和尚。

更何況,相較於那些動輒出入青.樓.窯.子,沉醉賭.場、賭上家產的世家子弟,謝錦安這“紈絝”的名聲,更像是有心人抹黑上去的。

可惜許是因著從前羅國公一事的緣故,聖上對錦安兄不甚重視,太後又久居深宮,自然無人替錦安兄正名。

幸好,錦安兄也不在乎這些,整日裏瀟灑行事,不比那裝模作樣的太子和武王快活?

張瑞在心裏為謝錦安感到慶幸。

謝錦安聞言,不禁挑起俊眉:若是他沒有記錯,那美人長長的水袖之中,可是藏著一把小巧的匕首。

至於離開京城……不過是幕後之人讓人消失的借口罷了。

去歲,武王入軍營歷練,可是急壞了太子,以至於做出許多沒眼看的蠢事,想著先下手為強,以唯一皇子加上太子之尊,籠絡朝臣。

在被李皇後撤去東宮中大半的侍寢宮女之後,太子總算老實了不少。

可還不及半年,太子又放縱忘形起來,以為擔了一個指揮剿匪的虛名,就可以插手軍中。

想起驚羽傳來的消息,謝錦安的眼中露出幾分懨懨:

武王即將回京,和太子對上,必然少不了針鋒相對。只盼著二人交手得激烈精彩些,別連戲台子上的打戲都比不過。

身邊的張瑞已經在自我安慰:“無事無事,再過一旬便是我母親舉辦的賞花宴。鎮國公府的老夫人算起來,還是我的姑祖母。如今回京,必然是要前去的。”

“待我回家去問問我妹妹,叫她勸著二小姐一起去。”

聞言,謝錦安微微一怔:“你妹妹……認識那位二小姐?”

在他印象之中,張瑞的妹妹頗有巾幗之風,騎馬射箭可都是要比張瑞強。

而顧二小姐……

面若秋露,秾麗嬌柔,又像綴在晚霞邊上的彎月。

瞼間的紅痣隨著秋水流轉晃動,為彎月平添上一分媚色。

足以叫人望之心動。

和張瑞妹妹完全是兩個風格的存在。

不想她們竟是認識。

“是呀。我那妹妹最愛往外頭跑,借著探望姑祖母的由頭,往溫竹山那兒玩了好幾回,也提及過那位二小姐。”張瑞眼中頗有得色,轉而又嘆息道:“只可惜,我當時耽於玩樂,未能和妹妹一起去探望姑祖母,實在是……”

見張瑞搖頭晃腦地喟嘆,謝錦安指尖一動,毫不客氣地放了一杯倒滿的酒盞:“這是皇祖母賞給我的酒,是從北地進貢來的。”

“嘿嘿,肅王殿下親手給我倒酒,當真是榮幸至極。”張瑞在心裏打完算盤,一口將酒盞悶光:“到底是貢酒,就是好喝!”

謝錦安輕笑一聲,舉起修長好看的手,又為張瑞滿上了一杯。

瞧見張瑞悶頭喝酒,他揚起語調,有些漫不經心道:“正巧我這段日子無事,回頭你母親的賞花宴,記得將你府上的請柬送一份來給我。”

北地的酒液自帶寒意,後勁卻是火熱。

張瑞暈乎乎地應下了這句話,轉頭手腳不穩地要去夾菜。

將張瑞安置好,謝錦安便又回了窗邊。

他拾起先前被擱在上頭的酒杯,望著窗外的鎮國公府,重新輕巧地轉起酒杯。

杯壁瑩白,在如玉的指間轉出漂亮的影兒。

悄悄藏著一分難以察覺的愉悅。

*

鎮國公府中,滿府的下人,都在忙著傳膳和采辦回來的東西。

因著老夫人回來,鎮國公早早就吩咐了一桌珍饈佳肴。

不想他們老夫人剛進府,旁的幾房夫人就似約好了似的,帶著女兒前來,要為老夫人請安。

藍氏聽了郭媽媽的匯報,不由胸悶:什麽請安!是趁著老夫人回來,好來打秋風,賺些銀子回去才是真的!

若是往常,藍氏都是直接叫人不動聲地趕出去。

可今日老夫人回來,笑眯眯地開了金口:“這可都是親戚,我也許久未見了——既然她們有這個心,就請進來吧。”

看了看鎮國公的面色,藍氏無法,只能吩咐人去迎接,再傳下去加菜的吩咐,又叫郭媽媽去準備些禮物。

莫名又多花兩筆銀錢,藍氏的心幾乎要滴血,可面上只能強撐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