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抓到了

燕折老老實實抱著一沓相冊回到白澗宗的臥室,這裏雖然久無人居,但始終幹凈。

他往床上一撲,慢慢地翻起相冊。

相冊裏不止有白澗宗,還有白茉。

燕折看著白茉那張明麗的臉發愣,手卻先一步翻開了下一頁……又是一張白茉的個人照。

其實看過照片,就有點能“理解”蘇友傾囚禁白茉的舉動了。

在那個沒有美顏與科技的時代,明眸皓齒的白茉仿佛人間絕色,暖白色的皮膚與落肩的零碎黑發相得益彰。

這張照片應該是剛結婚不久拍的,白茉還沒有被生意場訓練出來的幹練與利落,一身白色連衣裙,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羞赧,同時又存有世家子女的幾分隨性大氣。

很矛盾的氣質,也很有誘惑力。

燕折幾乎都能腦補出一通狗血的愛恨情仇——也是蘇友傾的獨角戲。

他對白茉一見傾心、怦然心動。可為了自己的野心,他不能追求已有婚約的白茉,只能轉而投向能帶來更多利益的發妻華安彤。

即便白茉即將嫁給一個他根本瞧不上的廢物,他也不得不忍耐,專注於華安彤一人,扮演深情不二的伴侶。

白茉與楊歲安新婚那晚,或許是他唯一一次撕開偽裝,是微醺之下臨時起意的情不自禁。

然而華安彤沒能發現這些破綻,她徹底沉浸在丈夫精心打造的溫柔鄉裏不可自拔,蘇友傾也一點點的溫水煮青蛙,待所有人都相信他溫和爾雅的面貌,再將華家的一切慢慢蠶食幹凈。

既然已經得到了想要的,華安彤自然不再重要。

這時候蘇友傾還願意演嗎?

不會的。

他肖想的女人是別人的夫人,躺在別人的床上,這怎麽叫人接受?於是面對家裏發妻的情感需求,他不再做出回應。

慢慢的,華安彤感覺到不安,情感索求越來越強烈,他便徹底撕開自己冷血的面孔,或冷暴力,或其它方式……華安彤逐漸發現真相,日漸抑郁。

或許華安彤吞藥自殺的真正原因根本不是失去二胎,而是因為發現自己從沒認清過自己相伴近二十年的丈夫。

“不不……”

本來青蛙一樣趴在床上的燕折一個激靈坐起來,華安彤有沒有可能就不是自殺?

蘇友傾幹過那麽多壞事,還怕多發妻一條人命嗎?

也許是被質問後惱羞成怒,也許是蓄謀殺害,總之華安彤死了,所以蘇友傾才能無所顧忌地綁架白茉。

或許男人就是有這樣的劣根性,掠奪與獨占就是本能,遇見美好的事物第一反應並不是欣賞,而是破壞或私有。

但華安彤是在白茉失蹤前一年死的……為什麽要等一年才綁架白茉呢?

燕折沒想明白,下意識去摸手機想搜索一下華安彤的生平,又發現手機不在身邊,落老夫人之前燒香的廂房裏了。

沒手機就沒安全感,燕折忍不住地想會不會有白澗宗發來的信息?可轉念一想,就算有又怎樣,才晾一個小時而已。

磁帶dv倒是一直掛在胸前,他猶豫了會兒,翻身做了個深呼吸,按下dv的回放鍵。

最初只有一片黑色。

燕折還以為是磁帶壞了,莫名松了口氣,又有些失望。他擡手拍拍攝像機,下一秒屏幕裏就出現了畫面——

昏暗的光線下,隱約可見前方有一道模糊的背影。

燕折呼吸一窒,猛得蓋上屏幕!

等他平靜下來,才聽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還有浮在臉上的細密汗珠。

他閉上眼睛,擡手抹了把臉,在心裏對自己說:總要面對的。

不論是哪個燕折,都要面對屬於他的真相才行。

燕折再次打開攝像機,注視著裏面的畫面。

磁帶錄制的視頻有很重的顆粒感,如今不少人都喜歡這種做舊的復古風格,甚至會有導演專門模仿這種抖動的拍攝風格。

但視頻裏,躲在攝像機背後錄制的蘇然顯然是因為慌張而抖動。

視頻時間應該是夜晚,鏡頭跟著遠處的背影進入了一道藏在假山後的隱秘石門,緊接著便是幾乎沒有邊際的黑暗。

蘇然不敢靠太近,一直小心跟著,磁帶dv應該掛在他脖子上、並借衣服的遮掩在拍攝,因為偶爾會有擺動的衣服拉鏈闖入鏡頭。

走了一段很繞的路,視頻裏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一個巨大的金絲籠突然出現,周圍都是黑暗的余韻。

而籠子中間赫然有個女人。

視頻鏡頭被當時拍攝的蘇然小心拉遠,那個女人的臉陡然放大,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安靜地靠在床頭注視著空氣。

看清女人臉的一瞬間,錄制者的呼吸陡然急促,連帶著正在觀看視頻的燕折呼吸也急促起來。

燕折完全沒有意識到眼角已經濕潤,一滴淚水順著太陽穴滑進了頭發裏。

是白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