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何嘗不是一種自大

冬季蹲倉子的熊瞎子是最好殺的時候。

萬木凋零,白雪覆蓋,別說是藏在倉子裏冬眠的熊瞎子,就即使是走駝子的熊瞎子,也有跡可循,稍微有點經驗就能輕易辦到。

盛夏的時候就是另外一碼事兒,草叢灌木的遮掩,人在經過的時候,總避免不了發出聲響,被聽力敏銳的熊瞎子及時發現,早早逃離。

而它們經過時碰觸到草葉留下的痕跡,也能很快在草木的自我恢復中消失殆盡。

也就在比較松軟的地方或是有軟泥的地方會留下腳印痕跡外,別的蹤跡就很難把握了。

這種時候,除非是非常精明的獵人,通過地面細微的變化、被撥動的草葉或是留下的毛發、糞便之類的蛛絲馬跡能繼續追尋,不然,離了狗子,真的很難。

呂律和趙永柯在這方面是毋庸置疑的好手,何況還有嗅覺靈敏的元寶。

兩人跟隨在元寶身後,行進的速度並不慢。

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左右,元寶就停下來了,昂頭看著斜下方山谷,一動不動,並發出呼嚕呼嚕的兇聲。

找到了!

呂律和趙永柯兩人停下腳步,也看著斜下方。

可惜被林木阻擋,他們啥也看不見。

於是,呂律和趙永柯兩人向著斜下方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去。

等再靠近一些,呂律和趙永柯忽然聽到谷中傳來熊瞎子的吼叫聲,還有人的呼喊聲。

兩人微微一愣後,加快了腳步。

等能看清下邊的情形時,兩人都有些傻眼了。

只見下邊山谷中,一棵跟石砬子伴生的粗大紅松樹上,兩只熊崽子在紅松尖稍,各自用小爪子緊緊抱著樹幹,奶聲奶氣地叫著。

這小熊,應該是冬季剛出生的,長了幾個月時間,一只也就二十斤不到的樣子。

在距離兩只熊崽子下邊三米處的樹椏上,托木倫左手抱著樹幹,右手抓著根紅松樹枝砍成的木棒,緊張地盯著下邊。

他所處的位置,距離地面少說也有二十米。

一看這情形,呂律不由想起剛到山裏那年碰到的兩個準備捉熊崽子去賣的那兩個殺人放火後流竄到山裏的家夥,托木倫應該也是想要去抓這兩只熊瞎子,不然爬那麽高幹嘛?

而就在樹下,一只兩百來斤的熊瞎子正在不斷徘徊,不時人立而起,沖著樹幹上邊咆哮。

說時遲那時快,這熊瞎子後退幾步,忽然朝著大紅松樹狂沖過去,然後四爪並用,像是奔跑一樣,靈活無比地順著樹幹飛快地爬了上去。

前面十來米還好說,可爬上去一段後,饒是擅長爬樹的熊瞎子,在那一股子蠻力爆發過後,速度也慢了下來,但依然四爪輪換,一竄一竄地扒著樹幹朝上爬去,眼看距離托木倫雙腳所站的樹椏越來越近,托木倫也緊張到了極點,揮舞著手中棍棒,朝著下邊的熊瞎子劈頭蓋臉地一頓亂砸亂打,並不時大聲地吼叫。

呂律擡槍,透過瞄準鏡,看到樹幹上有不少熊瞎子往上攀爬留下的密密麻麻的抓痕,都不知道熊瞎子就這樣往上沖爬了幾次。

估計,每一次都是被托木倫給劈頭蓋臉地打得退了下來。

熊瞎子爬樹是厲害,可是那麽大的體重,長時間靠四爪摳在樹幹上,那也是件極其消耗體力的事情。

托木倫也不算是在亂打,而是盡可能地照著熊瞎子的鼻子和扒在樹幹上的爪子打。

有兩棒子敲在熊瞎子腦袋上,另有兩棒被熊瞎子的爪子給拍開,終於有一棒子敲在熊瞎子的鼻子上,將熊瞎子打得嗷嗷叫,趕忙往下退了一段,用爪子不斷地撓著自己的鼻子。

恢復過來後,又繼續往上爬。

大概是意識到伸著嘴巴去咬容易挨打得受不了,它更多的時候是伸著爪子去撓,卻總是又被一陣亂打亂捅,逼得無法靠前。

雙方就這麽僵持著,十數分鐘後,熊瞎子估計是在樹上摳不住了,不得不慢慢地從樹上退了下來。

呂律和趙永柯兩人看著這情形,不由相視一笑。

也不知道托木倫是怎麽搞的,但凡把槍帶著上樹,也不至於陷入這種尷尬的局面。

呂律不由暗想:哪怕是經驗豐富的鄂倫春人,在安全意識這一塊,進行強化培訓也很有必要,狩獵的時候,往往因為一些小事兒,而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是常有的事兒,對自己太過自信,也一樣是很危險的事情。

能動槍搞定大炮卵子,非要選擇刀獵,這是托木倫的自信,但何嘗不是一種自大?

“那兩只熊崽子還太小,熊瞎子被打了,它們也很難存活下來……打嗎?”趙永柯小聲地問。

“打吧,熊崽子在樹上呢,不打的話,熊瞎子怕是很難善罷甘休,而且,蜂場被盯上了,估計也會隔三差五地就去飽餐一頓,都傷到人了……至於這兩只熊瞎子,送動物園吧,也得看看托木倫是什麽打算,我估計,他是準備抓住這兩只熊崽子才陷入這樣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