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比劃

謝寶慶做了副連長,二狗也跟著到了七連做了二排排長。

王學新這時才知道之前那場防禦戰傷亡有多大,這一個個空缺全是犧牲了才補上去的。

二班長陳浩也犧牲了。

這是指導員告訴王學新的,王學新才剛找到自己的地方在床上鋪開被子……趙家峪剛遭到鬼子洗劫,當然沒有炕,能有個木床睡著都算不錯了。

這時指導員就找了上來,他先是問候了下王學新的傷勢,然後就說道:“陳浩是個好同志啊!他在最後的彌留之際,將自己最後一點積蓄,兩塊銀元和五元錢法幣捐給了部隊,法幣上還留著鮮血,我們沒舍得花,決定留下來做個紀念!以後也可以作為一個學習的榜樣和見證!”

說著指導員就掏出筆記本,翻了一會兒就遞到王學新面前。

王學新一看,裏頭正夾著一張陳舊發黃的紙幣,褶皺已經被壓平了,正中兩個大字“伍圓”,上方從右往左寫著“中央銀行”,旁邊的頭像被鮮血染紅變得模糊不清。

王學新伸出手,但猶豫了下還是縮了回來,說:“還是由指導員保管吧!放我這說不定啥時候就丟了!”

指導員點了點頭,蓋上筆記本放回兜裏,沉重的說道:“王學新同志,你不要有太大的負擔,他們都是為抗日事業犧牲,犧牲得有價值的。我們不會忘記這些好同志的,我們應該化悲憤為力量,多打些鬼子替他們報仇!”

王學新沒有說話,他看了看周圍望向自己的部下,至少有一半是新面孔。

這就是戰爭的殘酷!

王學新還沒來得及適應這些,但戰士們似乎已經習慣了。

或者他們不是在戰場上習慣的,而是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這些已經是尋常事。

王學新花了兩天的時間對部隊進行整訓以熟悉新面孔。

一班長和三班長沒變,依舊是虎子和張慶才,二班長換成了劉大作。

這批新兵與往常不同,他們大多是老兵,是在獨立團駐守趙家峪與鬼子打得熱乎時臨時補充進來的,一部分人因為想呆一線就沒歸建……這時候正號召大生產,歸建回到二線就是開荒種地。

其中有五個是土匪,王學新看得出來他們眼裏還有些戒備。

其中有個前額帶著道刀疤的,外號叫疤臉,是這夥人的頭。

王學新知道,要讓土匪聽話就得把這頭給壓下,於是就乘著休息時招了招手把疤臉叫了上來!

疤臉在王學新面前挺身敬了個禮:“報告排長,二班戰士劉寶生!”

這禮是敬了排長也叫了,但臉上卻掛著不服。

這劉寶生在黑雲寨也是個人物,沒其它優點就是飯量大長了一身蠻力,上來就把對手抓起舉高了往地上一砸,不死也去半條命。

王學新一邊紮著鞋繩一邊說:“我不跟你說啥大道理,你只要明白一個理就成,咱們打的是鬼子,鬼子可不是跟你鬧著玩的,你要是在部隊裏有啥想法不好好幹,就乘早滾回家別在這害人!”

部隊是講協同講配合的地方,以前幹過土匪的兵,最大的問題不是他們單兵素質不好,事實上他們個個都有兩手,還吃好喝好的身體素質過關。

問題就是他們太注重個人表現,以及好勇鬥狠不服從命令不講集體。

疤臉被王學新這麽一訓,就有些委屈的回道:“排長,我這不是不服你。你救了咱大夥一命,還打掉了二當家,手裏有真功夫!咱就佩服有真功夫的人!可是……”

“可是啥?”王學新疑惑的問。

“可是……”疤臉往劉大作方向看了看,湊上來壓低聲音說:“咱也不能在一個唱戲的手下幹啊!要不咱跟武生比劃比劃,他要是輸了,那班長就讓我來!”

王學新不由笑了起來,原來這家夥是為這事鬧別扭。

“我說疤臉!”王學新揚了揚頭,道:“咱跟自己人比劃算啥本事啊?有本事打鬼子去,咱八路軍要比劃,比的也是打鬼子,人家武生上次戰鬥可是打了五個鬼子,你要是打的鬼子多,別說班長,我這排長都可以給你當!”

“真的啊?”疤臉眼睛亮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王學新說:“我這排長不也是打鬼子打出來的?!”

疤臉應了聲,就興奮得磨拳擦掌的躍躍欲試。

他心裏想著,咱先弄個班長來當當,然後就排長、連長……到連長時那大當家的不也成了我手下的兵得聽我使喚?

這感情好!

後來這疤臉還真去問別人了:“咱排長打了多少鬼子啊?”

戰士們一聽這話就笑開了,七嘴八舌的勸道:

“你要是想超過排長,那就省省吧!”

“這輩子也別想了!”

“說出來能嚇死你,還是不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