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以你在學校才一直穿著校服外套?”陸京堯也抽了一張紙。

“嗯啊。”應碎嘴裏嚼著肉,回答地含糊,顯然並沒有想再多說什麽細節。

岑野拿著三瓶啤酒從裏面走出來,都放在應碎這邊。

應碎抓起一瓶,熟練地把瓶口抵在桌邊,用一股巧勁,眉頭不帶皺一下,握著瓶身往下一扣,瓶口就開了。

她把這瓶遞給了陸京堯,接著又開了一瓶放在岑野邊上,最後才開了自己的。

陸京堯拿過啤酒瓶往杯子裏面倒,“同桌動作挺熟練啊。”

“開瓶蓋解壓。”應碎手肘撐著桌,“陸京堯,你平時喝啤酒嗎,少喝點啊,別上頭了。”

陸京堯拿著杯子舉過去,“不怎麽喝,但問題不大。”

岑野和應碎拿著杯子遞過去,三個人碰了一個杯。

店老板端著一個鐵盤子把新烤好的串拿過來,放在他們桌上。老板是個胖子,今天四十多歲了,大家都叫他沙哥,在西街做燒烤已經要十年了。

沙哥顯然和岑野、應碎很熟,笑眯眯地看著他們,“今天帶了朋友來啊。”

“是啊沙哥,這是應碎的同桌,陸京堯。”岑野介紹。

“小夥子長得真帥。”沙哥上下掃了陸京堯幾眼,笑呵呵地看著他。

陸京堯顯然是聽多了這種誇獎,已經免疫了,禮貌地點了點頭,“您也很帥。”

沙哥這下子笑得更開心了,臉上笑出了幾道褶子,“嘿嘿還行還行。我等會給你們送一道油爆茄子啊,等著。”

油爆茄子很快就上了。

岑野夾了一口,脫口而出說了一句,“味道不錯啊,不過沒有奶奶燒的好吃,我記得——”

岑野和應碎混熟以後,經常去她家蹭許阿卿的飯。有時候應碎都忍不住吐槽一句,岑野都快成奶奶的半個孫子了。不過現在再提許阿卿,似乎對應碎來說有些許殘忍。

岑野的話就這麽突然停住,一向狂妄桀驁的人也有些訕訕地看向了應碎,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假裝咳嗽了一下。

應碎本來要夾茄子的手也在聽到岑野的話以後頓住了,也僅僅是頓了一下,就繼續夾起了茄子,放嘴邊吹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吃進去。

陸京堯能通過岑野的表情猜到個大概,和岑野一樣看著應碎。

應碎見兩人都看著自己,皺著眉,一臉疑惑地問,“看我幹嘛啊?吃啊。”

燒烤攤的生意很好,男男女女的笑聲、說話聲交疊混雜在一起,哪怕是最近的一桌,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到底在說什麽。

耳畔喧鬧。

獨獨他們一桌,此時異常安靜。

應碎又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東西,把筷子放下,站了起來,“我再去加點東西。”

說完就朝著店裏走。

陸京堯看著她走遠了,才開口問,“她奶奶是不是……”

岑野的表情也不是特別好,知道陸京堯話裏的意思,“嗯,奶奶去世了,就是七月中旬的事情。別看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都是把事情藏在了心裏。”

當時得知這個消息的岑野也非常難過,畢竟這個世界上對他好的人也不多。他養父認識一位院長,那段時間也是岑野也是第一次去求他養父,希望能找一個好的醫生給許阿卿看病。

但生老病死,有時候並非是人決定的。他也清楚,他再難過,也比不上應碎的千分之一。

七月中旬。

陸京堯掀下眼皮,算了算日子。他記得雨天那次見到應碎,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還正好是在醫院門口的站台。

難怪當時僅僅看一眼,就能感覺那時候的她渾身上下都沉浸在一種巨大的悲哀當中。也難怪,她會把自己的傘給一位素昧相識的老人。

人有一種能力,名為共情。

陸京堯繼續問,“那她轉學又是為什麽?高三這種時候還轉學,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岑野聽到陸京堯的問題,有些戒備地看了陸京堯一眼,“問那麽多幹嘛?你是她同桌,她要是足夠信任你,自然會告訴你。”

陸京堯笑了笑,見沒套出話,“你還挺講義氣。”

“那不然。”岑野哼了一聲,他又眯著眼打量陸京堯,“你不會是看上應碎了吧?”

陸京堯沒有直接否認,而是反問岑野,“要是看上了會怎麽樣?”

岑野嗤笑了一聲,“那就有得追了。她這人,可沒那麽容易接近。”

“你追過?”陸京堯喝了一口啤酒,不動聲色地問。

“怎麽可能?我們倆都是當兄弟處的。”岑野左手撐在桌邊,右手拿著筷子夾了一塊油悶茄子,和他解釋,“我就是見過不少追她的人,也有好看的,也有成績好的,就是沒有一個成功的。”

他又擡眼問,“你不會真想追她吧?”

陸京堯淡定地搖了搖頭,否定時連眼梢都不曾動過一下,“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