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岑野也看到了陸京堯,“喲,這不是那個幫你搬書的新同桌嗎?”

應碎“嗯”了一聲,嘆了一口氣,裝得頗為憂愁的樣子,“真糟糕,這第一天就被新同桌看到我幹壞事啊。”

岑野鄙夷地看了應碎一眼,她心裏要是真這麽想,岑野都能倒立洗頭。

“怎麽了,怕被人家看到?”

應碎白了岑野一眼,“怕個屁。”

哼,果然。

岑野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怎麽樣,這七中第二帥還不錯吧?”

“你確定是第二帥嗎?”

“不然呢?有我帥?”

“岑野你鏡子照少了吧?還是說你的自信和年紀成正比啊?”應碎擰著眉眼好笑地問他。

岑野橫眼看向應碎,“滾蛋。有你這麽幫外人說話的嗎?”

“實話實說而已,別惱羞成怒了。”應碎吸了一口煙,吐了一個圈出來。

“來七中有什麽打算嗎?好好學習考大學?”

應碎眼皮半閡,似乎真的有認真想了想才回答,“不知道,沒想好,再說吧。”

她又擡眼問,“你呢?”

“我?”

岑野嗤笑了一聲,“我你還不清楚?”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應碎和岑野能夠成為朋友,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太像了。

一樣有著渾渾噩噩的人生,一樣在漆黑混沌中摸爬滾打看不到光,一樣對這個糟糕的世界失望透頂。

應碎比岑野好一點的是,她12歲以後,有奶奶一直陪著她。所以她初中之後才肯讀書,頑劣的性子也有所收斂。

她以為她努力了就能改變自己的境遇,直到高二下學期,一場毫無根據的謠言,又將她推至風口浪尖,成為人人敬而遠之的怪物。

再之後,奶奶也離開了她。

逆境再度毫不留情地將她吞噬。

原來深淵萬丈,所謂光明遙不可及。索性不反抗,誰愛掙紮誰掙紮。

岑野比她還慘一點。

從小孤兒院長大,被一對夫妻收養,後來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幹脆也不管他了,給了他一個住處,每個月再給千把塊錢。

岑野小時候總是被欺負,直到後來,他有一次發了狠把比自己大四歲的小混子打得頭破血流,西街的那幫混混才開始服他。

岑野這才知道,暴力不能解決問題,但是有時候暴力可以避免問題。

“晚上還去拳擊館嗎?”岑野問。

“去的。”

“書眠的情況怎麽樣了?”

“醫生也說不清楚,估計……”應碎頓了頓,“難治。”

應碎到教室的時候,離早讀開始還有十分鐘。

昨天晚上顧周起跟腦子抽了一樣,在拳擊館硬是和她練到了九點半,下手也是夠狠的,有幾下應碎都沒能躲過去,結結實實得挨著了。

應碎回到家已經是十點了,洗漱加作業,拖到了十二點多才睡。

現在應碎困得不行,冷著的臉像是誰欠了她十萬百萬一樣。陳逐正好交完作業回來,看到應碎一臉倦意,問道,“應姐昨天晚上去搶銀行了?”

“是啊,我離世界首富不遠了。”應碎聲音裏面都是倦怠。

陳逐豎了一個大拇指,“牛逼,苟富貴勿相忘。”

應碎比了個ok的手勢,把包裏的作業拿出來,拿出黑色水筆在封面上打算寫下自己的名字。

但封面是滑的,水筆不太好寫上去。應碎打算用力寫幾遍,將就一下。

一雙指節修長、青筋凸起的手出現在她的視線。

哦,這手裏還有一只記號筆。

“用這個寫。”耳邊響起了她這個新同桌幹凈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應碎的困勁太大了,意識還有點不清晰,帶著疑惑轉過頭看向一邊的陸京堯。

陸京堯頭微偏,也回了她一個疑惑的眼神,仿佛在說——聽不懂人話?

應碎反應了兩秒,才知道他的意思,回答道,“謝謝。”

說著,應碎拿起他的記號筆,用細的那頭草草寫上她的名字,寫得有些潦草,像是帶著什麽情緒一樣。

陳逐看著兩個人的互動,尤其覺得陸京堯不對勁,這人什麽時候對別人的事情這麽上心了。

應碎寫完以後,把筆還給陸京堯,嘴巴像是不帶把似的誇了他一句,“你手挺好看的。”

說完以後才意識到自己又說了什麽,怎麽把心裏話直接說出來了。

嘖,睡覺晚害人啊。

罷了,多誇獎別人是好事。

陸京堯對於應碎突然來的這麽一句誇獎表現得還算淡定,欣然接受的同時還回了一句,“嗯,你的也不錯。”

陳逐想的是:這就是互捧的高端局對話嗎?

他腦子跳脫,突然又想到什麽,說道,“應姐,昨天我和堯哥去打球,在籃球公園附近看到一個人長得還挺像你的,不過堯哥說我看錯了。我回去想了想,還是覺得那個人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