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鼻梁撞在男人的肩膀上, 宋岫聞到點冷冽的淡香。

那是獨屬於霍野的味道,絲絲縷縷,蘊藏於血肉之中, 涼得像薄荷,激得人心肺發寒,卻常叫他饞得慌。

默默捏緊手中盛著水的瓷質花澆,宋岫掀起睫毛, 悄悄轉了下眼珠,掃過對方毫不設防的側頸, 無聲吞咽了下。

“宋岫?”遲遲沒等到對方應聲,見人不再掙紮, 霍野認真道, “既已結契, 你有什麽想法都可以……”

後面的字句, 盡數被淹沒在喉結旁濕潤細碎的觸感中。

那大概是青年微微泛粉的唇, 清晰於頸側留下完整又鮮明的形狀,犬齒輕扯,比起撕咬, 更像小動物撒嬌的吮舐。

以往給對方喂血時, 皆是霍野主動劃破指尖, 從未有過這般失控的情況,攬在青年腰間的小臂無意識收緊, 霍野忽然開始質疑自己方才的決定。

——對方要的貼貼似乎比他預想中的更過頭。

但霍野到底沒有推開宋岫。

反而配合地停在原處,“用力些。”這樣貓崽似的磨蹭,什麽時候能吃到口糧。

宋岫卻舍不得。

活像把霍野當成了顆甜滋滋的糖球, 試探著舔舔便夠,只留下個紅紅的印子, 連油皮都未蹭破。

老實講,他其實一點沒覺得餓,體內堆積的大量靈力正等待煉化,宋岫純粹是扛不住食欲上的誘惑。

偏偏,在霍野的視角,青年小心收攏牙齒,“拼命對抗本能”的“克制隱忍”,乖巧得讓人心疼。

安撫般,他擡手,輕輕順了順對方的脊背,玩笑般問道:“怎麽?幾日沒見,連咬人的本事都丟了?”

未成想,就是這麽個純潔到不能再純潔的動作,卻讓宋岫陡然失了力道。

妖修的牙口向來鋒利,哪怕是兔子也一樣,更何況霍野對宋岫完全不設防,只一息,前者的頸間便多了道血痕。

由元嬰長成的身體幹凈至極,幾乎與最純粹的靈力無異,泛著腥甜的溫熱液體順著未閉緊的唇縫流入,旋即被貪婪的喉嚨咕咚咽下。

“你……”

微不可察地,青年蜷成圓球的尾巴抖了抖。

感覺到對方幾乎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交到自己懷裏,霍野低頭,試圖聽清宋岫在說些什麽,未果。

見青年伏於自己肩頭,微微發顫,仿佛在為弄傷自己而害怕,他不由自主放緩語調,下意識又按著那節節分明的脊柱撫了撫。

明月峰四季如春,宋岫的衣服也單薄,比他稍低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卻似燃起了燎原大火,順著經脈滾燙流動,燒得人雙耳嗡鳴,心臟狂跳,再一股腦地湧向小腹。

兔子的背摸不得。

某種意義上講,那裏是比耳朵尾巴更敏感的地方,長此以往,雌兔子甚至會因此假孕,銜草築窩。

平日宋岫尚能忍耐,可先前的耳鬢廝磨,多少挑起了一點曖昧,如此氣氛下,他迅速順應天性而淪陷,只能緊緊抓住霍野的袖角。

修長指骨攥到泛白,伴隨著愈發淩亂的呼吸,“喀啦”,花澆墜地,隱約讓霍野明悟青年的異樣。

他從未與誰如此親近,更沒有如此直白地面對過欲望,四肢呈現出一種近乎無措的僵硬,霍野緩緩停下手中的動作,“宋岫?”

把臉埋在他頸間的青年沒應聲。

心臟失序地咚咚狂跳,不知是自己還是對方,鬼使神差般,霍野垂眸瞧見青年額邊汗濕的鬢發,指尖輕挑,將它溫柔撥至耳後。

“……要繼續嗎?”簡單斟酌了下用詞,無比自然地,霍野脫口而出。

被嚇到的兔子終於肯擡頭。

嘴巴動了動又抿緊,青年瞳仁黝黑,眼尾卻泛著紅,像是剛哭過,水盈盈,瞧著可憐兮兮又無辜。

霍野突兀地感到幹渴。

喉結滾動,他沒再等宋岫回答,掌心向下,一遍遍自青年後頸摩挲到尾椎,連緊緊團起的尾巴都沒放過。

恍惚間,宋岫好似變成了一灘水,隨時可能順著霍野的指縫流淌滴落。

白光炸裂,石楠花的氣味彌漫開來。

他表情空茫,全憑本能,狠狠在男人肩頭咬了口。

前後沒超過兩分鐘。

霍野大概也有些意外,寬慰的話剛到嘴邊,就被青年掙紮著一把推開。

蘑菇般抱膝下蹲原地裝死,宋岫一連掐了幾道凈塵決,仍無法驅散那股從骨頭縫燒到頭發絲的滾燙。

如果有可能,他多想立刻變回原形,三跳兩跳,逃離這個星球。

但該死的靈力卻不聽使喚。

彎腰欲扶青年起身的霍野親眼看著一對雪白的兔耳撲棱棱豎起來。

實在沒忍住,他悶悶地笑出聲,怕對方誤會,小心碰了下那對觸感絕佳的毛絨絨,誇贊,“很可愛。”

“今日我要去論劍峰授課,”體貼略過某個事關雄性尊嚴的話題,霍野總算記起自己最開始的來意,“你可要與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