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荒唐 是真的嗎(第2/3頁)

左相再作揖,“老臣不敢對陛下有半分隱瞞,也不敢在陛下面前信口胡言。”他字字誠懇,“老臣已命人將歷年科舉殿試時,諸位先帝曾出的試題都送往過來,以這些試題為例,輔以老身為臣時,所經之諸多變法、朝吏變動甚至改朝換代之事,教陛下治國之道。”

“朝堂關系錯綜復雜,可大都分為兩派,老臣不敢私瞞半分,定會將己身無所保留,站在陛下身後,教以陛下用人之道。”

“國子學能教以陛下四書五經,但學得都是為臣之道,可帝王統禦天下、權衡之術,老臣曾在先帝時做過三位皇子的太傅,也算略知一二。”

左相說得許多,可烏憬聽得暈乎乎的,他能確信,若真是寧輕鴻讓左相來的,對方的本意肯定不是讓別人教會他這些事。

因為這些,寧輕鴻也能教他。

況且他怎麽可能是學這些的料子,烏憬知道,寧輕鴻讓他面見大臣,接觸朝事,是……

是未雨綢繆。

就像上次寧輕鴻同自己說的,若他有一日不在了,自己到時該怎麽辦?

寧輕鴻不想讓自己太過依賴人,可所作所為,又一直是讓自己放放心心地去依賴他。

可能是想他能處事一些的,但肯定不會急於一時,也不會讓他一定要學懂。

那就更不會這麽突然的,

讓左相來教他了。

烏憬實在想不通寧輕鴻在想什麽,更不知道寧輕鴻到底跟左相說了什麽,先前對九千歲破口大罵的左相如今會忍氣吞聲地稱人一句“千歲爺”,還如此不去計較他明顯更親近寧輕鴻的事,反而只專注此事,兢兢業業地勸著。

他腦子亂得很,等回過神,才發現滿殿的人都被左相這些話駭得跪了一地,就連拂塵都不例外。

左相更是對他長作了一個揖,維持著這個姿勢,一把老骨頭了,也一動不動。

烏憬屏住呼吸,有些害怕地倒退了兩步,都想逃出去,去找寧輕鴻在哪裏,熟練地躲到人身後了。

可現下他只能硬著頭皮去處理,吞著口水,深呼吸著,去扶左相起來,“您坐下說吧。”

“你們不要跪著了,都起來吧。”

烏憬同左相跪坐在案桌兩側,他有些猶豫,片刻,讓拂塵把周遭人都屏退下去,但還是有些怕,留了拂塵下來陪著。

畢竟他對左相一無所知,可拂塵是寧輕鴻手下的人,是肯定能相信的。

烏憬試探地問,“我能問問,您為什麽會……”他想了好幾個詞,才想到一個,“不計前嫌……”

話說到一半就沒說了。

實在不知道怎麽說下去,

連問什麽問題都不知道。

當真要委屈死了。

上次讓他見朝臣也是,一聲不吭地突然那樣做,這次同上次沒什麽兩樣,烏憬在心裏小聲抱怨著,都快發起了呆。

直到左相開了口,才稍稍回過神。

“陛下有所不知,先前科試任人那道旨意頒下,老臣是領了旨,可老臣是念在陛下的癡症無力回天,只能讓那寧——”左相一頓,“掌這大周的權。”

“老臣早已年邁,若能在臨終前用這把老骨頭不讓這場科試被世家的手玷汙,切切實實選出一批朝中能用的實幹之人。”

“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也能了卻此生,並無遺憾。”

“可如今陛下已轉好,老臣再不能眼睜睜瞧著您受人桎梏。”

左相言語一片死忠。

明顯是準備忍辱負重,先教會烏憬帝王之術,暗中掌權,再將那宦官賊子給反了。

烏憬都能看出左相神色中的隱忍,他只是不解,又問,“那……那他為什麽會願意讓您來?”

左相語中一頓,“卻是奇怪。”他道,“那寧——”

硬生生把“賊”字咽下。

左相又道,“給了老臣同陛下接觸的時機,方才又頒了旨意下去,將明年春闈的主試官換作他人。”他低聲,“此子心術慎密,陛下小心為上,萬萬不能輕信。”

雖並未破口大罵,但仍舊沒打消敵意。

這道旨意便是不準備將左相推出去跟世家作對,要將左相一黨留下來了。

烏憬聽得懵懵懂懂,只混亂道,“我,我再想想。”

可拂塵卻聽得分明,他心中大駭,卻秉持著分寸,在正事上並不敢逾矩半分,只心中暗暗想著。

等左相作了一個長揖,就此離去之後,便霎時跪伏下來,“陛下——”

烏憬嚇了一跳,小心避開拂塵跪著的方向,他問,“怎,怎麽了?”

拂塵道,“千歲爺為了陛下,留了左相一黨的人命在。”他擔憂道,“陛下可萬萬不能因這外人的三言兩語,同爺分了心。”

“爺這是怕自個病重,屆時他手底下的人反了,還有左相的人能在朝堂上護著您。”

“保您坐穩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