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7頁)
嬴政捂住他的嘴,冷眼斜睨他:“你若再吵,寡人便要收回成命了。”
蘇檀趕緊閉上嘴巴,殷勤地給嬴政奉茶,只抿著嘴笑,並不說話了。
看他如此,嬴政的神色緩和許多,但還是有些不解:“你如今怎的話這麽多?”
蘇檀:……
他好意思說!
當初他身邊有王賁、蒙恬、李信這些小夥伴,平日裏有話說,倒也不覺得憋悶。
便是王翦、蒙武二人,也並不是古板不通人情的性子,也會跟他說說話。
但現在——
子嬰、李由、蒙毅三個崽,走路還不穩當,說話更是奶裏奶氣非親近人員聽不懂是也。
而韓非口吃間不大伶俐,慣常規避說長話。
而秦始皇更不是那種能和人坐在一起,隨便聊聊天的性子。
他倒是想和寺人聊聊天,但是一開口,對方就誠惶誠恐地跪下了。
所以崽崽真的憋壞了。
嬴政聞言,若有所思,他低聲道:“你喜歡比你年歲大些的少年郎?那便尋幾個來。”
蘇檀舒服了。
他已經開始期待了,他堅信自己是少年郎,而不是三頭身的小崽崽。
少年當然要和少年玩,整日帶孩子,是會抑郁的。
嬴政瞥了他一眼,將面前的竹簡遞給他,皺著眉頭道:“竟有人彈劾你。”
蘇檀:!
這個就稀奇了。
按道理來說,在世人眼中,他不過是四歲的崽,什麽事情值得彈劾。
他看著手中的竹簡,上面描述著他的罪行,堪稱罄竹難書,什麽整日裏和商人廝混,毫無公子風範,什麽整日裏遊手好閑打馬遊街,什麽沉溺於奇巧淫技,終登不得大雅之堂,望改之勉之。
蘇檀幽幽道:“父王,以後惡評就不要給我看了叭?”
嬴政當沒聽見。
“嘶,讓我的小眼睛看看是誰在說我壞話?”他翻看後面的名字,見是一個不認識的禦史,就有些失望了,若是他認識,當時就要握著小拳頭,邦邦給他兩拳,並且把他家所有他發明的小東西都給拿走。
嬴政從他手中拿走竹簡,又指了指旁邊的一堆。
蘇檀心裏登時一個咯噔,不會吧,彈劾他的人竟然有這麽多,他沒做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但是打開一看,登時樂了。
全是彈劾他政爹的,從頭發絲批評到腳後跟,他後來不知道有一日他政爹上朝時,面前珠簾的珍珠晃動幅度大也會被彈劾。
甚至後宮無所出,也會被彈劾。
什麽叫無所出,他都長這麽大了。
從衣服式樣,到行走規範,再到行事標準,只要不合他們的意,就要上折子彈劾,以古論今,以今論古,看著就讓他心裏不適。
蘇檀沒忍住投去一個憐愛的眼神。
“父王辛苦了。”
嬴政瞥了一眼,低聲道:“所以,你這只是當玩笑話給你看的。”
蘇檀:哦。
人的共情能力果然只有一點點,這樣說他他就很氣憤,但是政爹被這樣說,他就會覺得,他確實挺慘的,卻不會有更多想法了。
但是本身那種無緣無故被哐哐一頓指摘的感覺,確實消散很多。
因為秦始皇都不能令朝臣滿意,他又算什麽。
完全不慌了,甚至能躺平指指點點:“這論據根本站不住腳,我才四歲,愛奇巧淫技又如何,要不然叫他家八歲小兒來論道,從天上星瀚到詩詞道理,我讓他四歲!”
嬴政若有所思,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畢竟自家崽,啟蒙都還沒過,竟也被他上折子彈劾,實在奇怪。
於是——
第二日早朝的時候,他便直接跟那禦史說了,公子扶蘇有言,欲和許卿家的小公子論書文,可比他大四歲以上。
此言一出,那名叫徐升的言官頓時面色漲紅,他家極為重視教育,便是公子扶蘇聰慧異常,打出娘胎開始讀書,也比不過他家孩子。
他家小兒,端方持重,言之有物,又豈容如此輕視。
“喏!”
他憤怒地應下。
“若犬子贏了,請大王看在他年少,饒恕他贏了公子的罪過!”
朝堂上,眾人原本眉眼低垂,老神在在地在出神,聞言有幾人神色變得微妙起來。
其中以李斯、王綰、隗狀、熊啟等人,他們看著那言官信誓旦旦的神情,露出一絲同情來。
那可是——公子扶蘇。
生來便多智近妖,記憶力驚人,你非得去惹他。
嬴政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甚至不氣了,只輕笑著道:“寡人並非那不辨是非的昏君,你既然如此說了,自然不會再計較,寡人那扶蘇啊,生來嬌氣,略讀了半年書罷了。”
言官頓時皺眉,有些遲疑道:“那勝之不武!要不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