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集體力量大(第2/3頁)

就這眼神,王漢章看了呼渾身膈應。譚雲妻子看了,只想打人。

“那……那……”病人兒子又問:“那為啥我爹不僅沒好,還越來越嚴重了?”

譚雲又趕緊看向高源,期待著高源趕緊再解釋一波。

高源道:“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個問題,譚大夫錘子選的沒錯,但是用的巧勁上面是有問題的。”

譚雲聽完一怔,這怎麽一棒子打回他這裏來了?

“哦?”病人兒子露出了好奇之色:“哪裏有問題?”

高源說:“你父親的病啊,說白了叫做虛人得重病,外強中幹。譚大夫開方子的問題就在於驅邪和扶正都不夠徹底和果斷。雖然開的都是對症的,可依然無法阻止病情的惡化。”

譚雲雙眼驟然一空,他也是有點本事的,被高源這麽一點,頓時恍然了過來。

高源對譚雲道:“我仔細思索過,病人的濕熱病邪很重也很深,內因應該是素體不強,脾胃不健,胃腸蓄積,自身能力不足無法排除病邪。”

“濕與熱結,纏綿難解,病情迷離變幻,六淫外邪,為濕邪最難解。尤其是患病之人又正氣虛弱,越是正虛邪盛,治療起來就越是棘手。”

“病邪之所以強盛是因為正氣衰弱,祛邪不免傷正,扶正又可能助邪。重重顧慮之下,常常使得醫者不敢放手施為。”

譚雲又是感懷又是尷尬地點頭,高源完全說中了他的心思。耍大刀,舞槍棒,說起來都很簡單,可你也得看對方是個什麽人,還沒打死老虎,先把人給錘死了怎麽辦?

火中取栗,刺中拿花,需要可不僅僅是膽識,更是本事!

而譚雲很清楚知道,單憑他自己,可沒這麽大的本事,他誠懇都說:“高大夫,請您多指教。”

高源指著他的方子說:“清解之法呢,並不是不對證,但病人脾胃虛弱,硝黃入胃,根本運化不了,所以只能存積於中,等你開了下行的藥,所以才會導致熱結旁流的表現。”

“病人邪熱流連於陽明經腑,無有出路,終至內傳心包,所以才會出現高熱不退,神昏澹語,舌質紅絳等症狀。”

“溫熱久蘊,津液枯耗,又屢進寒涼浚利之劑,導致正氣虛極,臟腑功能僅能維持生命。這個時候,你就算再用開竅芳香之品,但病人身體功能極度低下,無法接受,所以根本發揮不了作用。”

譚雲焦急道:“那怎麽辦?”

病人兒子張了張嘴,本來是他想要問這句話的,結果被譚雲搶先了,他只能又緊張地看著高源。

高源說:“病人情況閑雜確實非常嚴重,但索性病人脈象來去尚且分明,觀其脈症,未顯敗征,還沒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這話一出,全場人齊齊松了一口氣。

高源又道:“但如果繼續用前法,肯定無效。”

譚雲急著問:“那這種情況應該要怎麽治呢?”

問完之後,譚雲下意識捂了捂嘴,剛才一時情急,問的有些過界了,這種問題涉及到人家的醫學心得了,這可都是傳徒弟,甚至傳家的本事,可不會隨便教給一個外人。

高源卻絲毫不介意,他道:“這種情況下,當然還是要繼續扶正祛邪。但又要規避掉之前的顧慮,我個人的經驗就是我們治療的時候,藥力必須精純且要厚重。”

譚雲喃喃:“精純厚重?”

高源點點頭:“對,藥味不必多,越多越容易互相掣肘,到時候發熱難以發揮出效果,只有精簡了,才會能精純,才能真正發揮出藥效來。”

“所以這個時候的配伍一定要精妙恰當,貫徹縱深。要大力扶正,補益元氣,要增添津液,恢復病人各臟腑功能。”

“同時要充分祛邪,必使病邪無留戀余地。用藥之時一定要持續勿斷,保持藥力的綿延接續。在這種人極虛,邪極重的時候,千萬不能用猛的。”

“猛攻,人就沒了。猛補,病邪一定會稽留,後患無窮。所以我們要學流水,流水不爭先,爭的是一個滔滔不絕!只要藥理逐漸達到一定程度時,我想應該是可以奏效的!”

一番話說的譚雲熱血沸騰,他用力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高大夫!”

譚雲是真的感動,高源可真不藏私,把這樣的東西都跟他說了。這要是沒個明白人指點,單靠他自己摸索,說不定一直要在門外徘徊。

不是有那麽句話嘛,叫做真傳一句話,不傳門外轉。就算他天資聰穎,感悟力驚人,那也得摔足了跟頭才能領悟,哪有這樣傳授來的又快又好!

高源擺擺手,示意無妨。

譚雲趕緊把處方單拿過來,又拿出筆來,心甘情願地給高源做起了抄方子的小學徒,他道:“高大夫,你說吧,應該開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