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命犯小人

絡腮胡子上下打量姜芙, “你就是?”

心頭預感不妙,但也躲不得,姜芙點頭, “閣下有事?”

那絡腮胡子扭頭便掀了簾子出了門去,其余兩人也緊隨其後,姜芙正不明所以, 只聽門外有人高聲喚起:“各位南來的北往的瞧一瞧啊,灃元堂治死人了!”

“我老母親前幾日來灃元堂瞧病,被這灃元堂裏的鐘郎中施了幾針便下不了床了!”

“沒天理了!這是庸醫!庸醫啊!”

堂內三人立覺不對, 忙放下手中活計出了門去, 姜芙掀開棉簾時, 卻正見門外有一木架,上面躺了一位老婦, 面色蒼白如紙, 緊緊捂著肚子, 一動也不動。

正值年下, 街上采買的人多,僅憑這幾聲吆喝不多時灃元堂前便被圍的水泄不通。

“你幹什麽呢你!”小錦忙跳下階來,急急擋在那絡腮胡子面前。

“這黑心的灃元堂, 險些治死了我娘, 現在我娘連路都走不得,”絡腮胡子扭過身來指著姜芙道, “你說該怎麽辦?”

一時被問的懵住,姜芙目光鎖在那老婦面上,每日灃元堂的病人來的如流水似的, 姜芙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對這老婦也沒什麽印象。

玉書瞧著外頭看熱鬧的這一堆人, 覺著揚聲了反而不好,見姜芙未動,她便行過來道:“這位大哥,外面天冷,有事咱們屋裏談吧。”

“屋裏談?”絡腮胡子的眼珠子蹬的比牛還大,一臉的兇相,“進屋做甚,你們要謀害人命不成!老子偏在這裏說,老子就是要讓黎陽的百姓看看,這灃元堂裏的郎中是個什麽東西!”

“我娘都七十了,之前身子一直沒什麽大毛病,聽人說灃元堂的女郎中病醫得好,便來瞧瞧,誰知回去之後就一病不起,整日嚷著肚子疼,起初我們還以為是吃錯了東西,後來又尋了個郎中來瞧才知,是這灃元堂的姜郎中給施錯了針,用壞了藥!”

“可憐我老娘一把年紀,現在卻要日日受得這般罪!”那絡腮胡子此刻聲淚俱下,跪到木架旁,“各位父老鄉親,各位老少爺們兒,這鐘郎鐘她也太不是東西了,手法不靈還開醫館,這不是坑人性命嗎!”

“各位在此替我做個見證,今日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為我老娘討個公道!”

他一哭起來,看著倒真是個孝子,這一鬧起來,圍歡百姓議論紛紛,人多嘴雜,聲浪起伏。

有人同情有人懷疑。

“鐘大夫在這開了這麽久的醫館也沒聽說出過岔子啊,別再是什麽旁的病,冤了鐘大夫......”

“女人開醫館有幾個能行事兒的,又不是師承名家,聽說是和兄長學了幾年,能精到哪去。”

“怪不得銀錢收得比旁處少,多了她也不敢收啊......”

“施針的手法就同旁的郎中不同,不知在哪學的。”

“還是去官府吧,這麽冷的天,在這鬧什麽.....”

“人家鐘郎中可不是那種人,別是中間有什麽誤會......”

聲聲入耳,有人肯說句公道話,卻也有人以惡意隨意揣度他人,不由讓姜芙覺著心寒。

放眼四顧,現在同她站在一起的,也唯有玉書和小錦,可這兩個年歲尚小,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兒,一時也傻了眼,不知該如何處置。

其實在此開醫館的頭一日起,姜芙便想到類似這種事的發生,畢竟她要價比旁的醫館便宜許多,雖主打婦科,但難免有人視她為眼中釘,有同行來暗害也不無可能。

退一萬步講,若不是同行,或是自己真的給人施錯了針也未可知,畢竟先前自己就施錯針,將自己紮了個大出血。

外面七嘴八舌,那絡腮胡子又演得這般逼真,連給姜芙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一時占了上風,倒讓姜芙有些百口莫辯。

她站在階上,心亂如麻,一時沒了主意,卻也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若是自己真的亂了,那就會被人牽著鼻子走,到時候就真的說不清了。

招牌砸了不說,說不定還會有旁的禍事。

門口的人越堆越多,為姜芙說話的,和為這絡腮胡子說話的人各占一半,玉書急的都快哭了,跑到姜芙身旁扯她衣袖,“芙姐,你說句話啊......”

姜芙朝下邁出一步,才想去探看那木架子上的老婦,便見著珍娘帶著劉繁自人堆裏擠進來。

珍娘聲高且尖,在這街上有一號,不見人面僅聞聲便知是她。

“喲,這是鬧的哪出啊!”

“灃遠堂的鐘郎中將我老娘治的快死了!”一聽人問,絡腮胡子站直身子指了姜芙道,“你得給我老娘抵命!今日若是不給老子一個說法,老子砸了你的醫館!”

“這位兄弟,你先別急,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這條街上誰不知道鐘郎中的名號,看病比旁處便宜,醫術也不差.....”

這個節骨眼上,第一個跑出來為姜芙說話的竟然是珍娘,倒真在姜芙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