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為難(第2/2頁)

看起來蠢蠢的可愛。

路行舟釋然一笑,溫意掛眼,忙寬慰,“你說什麽呢,我根本沒那麽想,什麽身份不身份的,別將自己看低了。”

雖是世家子,可他從不將身份貴賤與否當成看人標準。

棠意是瘦馬不錯,卻也代表不了什麽。

相處的這段時日見她總是縮手縮腳的,一副生怕別人嫌棄的可憐相,他瞧在眼中心裏也不是滋味。

“真是可惜了那碗解酒湯,我方才多飲了幾杯,這會兒胃還真有些不舒服。你若不介意,再幫我熬一回吧。”

原本還掉眼淚的人聽路行舟這般講,眼皮窒住,先是錯愕,繼而彎起眸子破涕為笑,不講話,只用力點了兩下頭。

“走吧。”路行舟自侍衛手中提過一盞燈,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

那抹細微難見的燈火撐著他們走到了暗處,無人處,行在身後的女子擦了眼淚,瞧看眼前人的後腦,露出了抹狡笑。

“路家公子,倒是單純。”棠意心念。

她好像正似一個拉緊弓弦的獵人,正等著路行舟一步一步踏入她的陷阱。

臨州此行,看似一切尋常,殊不知風波已然暗暗傳至京城。

崔枕安先朝京裏暗遞了一封密奏,只講臨州之事,可聖上對此態度未明,只暫擱置一旁。

反而是小鄭後那裏得了一些閑言碎語,借此機,給鄭君誠寫了一封書信,目的讓其收斂所作所為。

書信不來還好,一來鄭君誠便更是驚心,當知小鄭後自是會處處關護鄭氏,不免動了心思,想從她那裏套出些消息,接連又寄了書信回去。

而這些暗中往來,崔枕安絲毫不知。

一封自京中寄來的密令正在展平鋪在他的掌下,上面是聖上親筆,催他放棄臨州一事抓緊時間回京。

字裏行間,是讓他不要再插手臨州之事,對於鄭君誠之事,全無怪怒之意。

聖令不得不從,卻又難從。

崔枕安既然來了,便沒打算給鄭君誠留好,此下兩難,他知父皇的脾性,只因深愛發妻,便可縱其家人無數回。

他只是在猶豫,若是將當年下毒一事捅出來,父皇是否還會如此冷靜包庇。

鄭氏全族的性命,都在崔枕安的手上,若給許家翻案,以當年鄭君誠與他生母溫肅皇後的所作所為,鄭氏全族,或包括小鄭後在內皆活不成。

似有一張巨大的網絞在他心裏打了結,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睡了整兩個時辰的人在夢中翻動了身子,再睜眼,腹上的疼痛已然徹底止了。

聽到榻上翻身之音,一直在窗下凝思的人回過神來,取了一本冊子將那張密令壓下,大步行到榻邊坐下,手隔著被探上她的小腹處,“好些了嗎?”

懶得理他,姜芙沒應,若不是他,自己也不至於給自己施針。

眉頭似有千斤重,濃壓長眼,崔枕安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在她腹上,“等你過兩日好了就啟程回京。臨州沒什麽好待的。”

千裏迢迢來到臨州,未達灃州便又被人帶了回去,姜芙是不甘心的,也可說,原本那盟誓是她的緩兵之計,她連自己身子都紮成這樣,更何況給他治病?

起初頭腦一熱,滿心想的只是讓他幫許家翻案,現在才知,她根本做不到。

似中了崔枕安的計。

“臨州的事你解決了?”她一閉眼,“你舅舅犯的事兒可都查清了?”

“還是說,你想什麽都不管,只在臨州做個樣子?”

“姜芙,現在有些事我無法跟你言明,事態復雜,”一邊是聖令,一邊是家族,崔枕安不願這般囫圇著過日子,更不願縱了家人做惡,“你先回京再說,臨州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崔枕安,”姜芙枕在玉枕上歪頭看著他,“你會給許家翻案嗎?”

那人望著她的眸子閉口不言。

“崔枕安......”她又喚一句,語氣鄭重,“只要你肯給許家翻案,咱們的過往一筆勾銷,我保證老老實實的待在你身邊,我什麽名份都不要,直到你徹底厭棄我的那天。”

姜芙是崔枕安的執念,鐘元的信念亦是她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