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導演和制片聽了這話,相視一眼,停下拍攝,也讓蕭遙和那個男入殮師先停下,導演才看向簡雍笑道:“這個,我們現在只是隨便念一下,後期還是要配音的。”

簡雍並未被敷衍,而是問:“後期配音,也是以他為主的旁白?”

蕭遙瞥了那個男入殮師一眼,也看向導演。

她雖然不是做這行的,但是見過他們一再拖延時間,便也不相信導演他們沒有別的目的。

導演見蕭遙也看過來,知道她不是泥捏的性子,不解釋得合情合理,她只怕不拍攝直接走人,當下忙解釋:

“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這節目的主題是入殮師和逝者,逝者已經故去,沒辦法說話,我們只能盡量多地給鏡頭,而入殮師,蕭小姐不能說話,但總得突出入殮師吧?我想這也是蕭小姐願意拍攝的初衷,是吧?所以,只能讓小李念旁白了。”

編劇在旁點頭附和:“我們臨時加入小李這個角色,也是因為這樣。畢竟,我們這個只有一集的紀錄片,不是為了名利和金錢,而是為了讓世人重新入認識入殮師這個職業,屬於公益性質,我認為,不該有那麽多想法。”

他說到這裏,還意有所指地看了蕭遙一眼。

蕭遙見他居然還反過來暗示她想法多,在拍攝公益紀錄片爭名奪利,當即冷笑一聲,給簡雍打手語,讓簡雍幫她翻譯。

“我想,以我的樣貌,要真想要名利,大可在跟程展有緋聞熱度正高時接廣告接電視劇賺錢,你說是不是?我拍攝這個,不為名利,但是也不樂意別人踩著我要名利,希望你們明確這一點。”

編劇見蕭遙直接回懟,知道她不好惹,忙打哈哈:“是啊,我們都明白的,也為此很感激蕭女士。”

蕭遙繼續讓簡雍幫自己反問:“你們的感激,就是故意遲到兩個小時嗎?”

編劇導演在娛樂圈混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直接懟的,一時既驚訝又惱怒,驚訝和惱怒都是因為蕭遙這麽不給面子。

半晌制片人打哈哈:“這點的確是我們不對,我們再一次跟蕭女士道歉。關於這個拍攝旁白,我們只能這麽設置,蕭女士如果有更好的點子,我們可以改。”

蕭遙擺擺手,表示自己沒有更好的點子,就繼續這麽拍。

於是拍攝繼續,蕭遙雖然不滿,但是也沒有消極怠工,而是很認真地給逝者化妝。

逝者是個獨居女孩,自由職業者,她跟家裏關系不是很好,也因為性格內向不愛社交,沒什麽朋友,平素多數是宅在家裏工作或者看劇看小說,因為這樣的背景,她生病昏迷不醒,也沒有人知道,最後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在出租屋裏。

最先發現逝者的,是房東,因為房客反應女孩的房間傳出陣陣惡臭,而且到了難以忍受地步,房東去找這位可憐的房客交涉,也被臭得難以呼吸,加上打電話關機,死命敲門無人應,門下還有蛆在蠕動,房東馬上報警。

警察來了,看到的是死去多時身上爬滿了蛆的逝者,由法醫鑒定死亡時間,又調取監控證實逝者死亡期間無人進入逝者的出租屋內,最後排除他殺,通知逝者家人來領取屍體。

逝者家人知道女孩出事,很是難過,但聽到殯儀館願意給一筆錢條件就是讓女孩遺體出鏡,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蕭遙原先得知這一切,很為逝者難過,但是簡雍卻告訴她,這或許是不得已,因為逝者的家境很不好,其母是個殘疾人,任何一筆錢都有助於他們改善生活,這是底層的悲哀。

此刻幫逝者一點一點地恢復她的面容時,蕭遙心中充滿了憐惜。

她想,這位逝者孤零零地死在出租屋,無人知曉,是有多悲哀啊。

她懂得這份悲哀,雖然她各種活動安排得滿滿的,一天不出現就有人來找,但或許是因為無法說話,所以她每次看到這種新聞都會想,如果她有一天生病了,怕也是無法打電話呼救而孤零零死去的。

當時聽到簡雍說逝者這樣孤零零地死去,大家都心情沉重,黃小芬擔憂地看向她:“蕭遙不能說話,如果生病了需要打電話呼救,豈不是也沒法求救?。”

簡雍當時驀地變了臉色,斥責道:“你胡說什麽呢?我們每天都會找蕭遙,蕭遙絕不會這樣的!”

蕭遙想到這裏,擡起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簡雍,見他將喝水的杯子放在不遠處,正對著她,又想起他上午跟他們逛時,高價買了個錄像器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簡雍在悄悄地錄像——他應該是擔心劇組玩花樣,所以拍攝視頻作證。

蕭遙倒不覺得簡雍這麽做多疑,從今早等兩個小時到準備拍攝時劇組層出不窮的不尊重她這個合作方的行為就可以知道,這個劇組很不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