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男人說話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似乎是在為自己提出的要求羞赧。

原木看得有些心軟,他動了動僵硬的腿腳想要上前抱住對方,但是因為被繩子捆了太長時間。

他人動了,但是雙腳絲毫不聽使喚,同時還有一股難言的酸麻感一下湧了出來,原木不由踉蹌了一下,身子一歪,倒在了及時扶住他的冷松懷裏。

“沒事吧。”冷松一邊扶著他,一邊有些自責地開口,“是我不好,我忘記你被捆了太長時間了。”

借著幽暗的月光,原木清晰地看到了男人眉心的褶皺,還有那雙眼裏對他毫不掩飾的擔憂。

或許是因為林間的環境太黑暗,也或許是夜間的氣溫太低,原木看著男人那雙漆黑的眼睛,竟然一時間聯想到了可怖的兇獸。

圈住他手腕的掌心似乎泛著一股子潮氣,手腕被握住的時候,就像是被一圈浸滿了水的繩子圈住了。

男人的力道不大,但是握得很緊,似乎生怕原木從他的懷裏跑掉一樣。

原木有些不自在地掙紮了一下。

“哥,我沒事了。”

他小聲說著,想要把自己的手腕抽回來,忽然想起來冷松剛才難受的樣子。

又覺得自己因為莫名的聯想就這樣疏遠冒險過來救自己的哥哥實在是不應該。

他於是紅著耳尖,遲疑著將剛剛才離開半分的手掌又貼了回去。

潮濕的手掌莫名讓他覺得有些握不住,男人的體溫通過兩人交握的一小塊皮膚傳到過來,那股熱意順著他的手臂向上攀升,直到將他的臉頰和耳尖都染紅。

他此時倒是有些慶幸自己身處漆黑的叢林,冷松看不見他的模樣。

兩人在原地僵持了一會,相握的手掌黏糊糊的,已經分不清是誰的汗珠了。

直到一旁的草叢傳來一聲輕微的響聲,兩人才像是回過神一樣。

原木甩去腦子裏那些莫名的念頭,動了動自己還有些麻木的腿,小聲和冷松商議起來。

無論如何,他們肯定是不能再回到村子裏了,原木有些想要離開這座大山。

冷松倒是表現得有些猶豫,似乎有點無法下定決心。

他皺著眉頭,摸了摸青年冰涼的手掌。

直接將轎子上的那些布料都扯下來,然後又將轎子推進了不遠處的河裏。

原木在一旁幫著男人一起動作,不用冷松開口解釋他也能明白這是為了避免村民們再回來檢查。

半夜再去尋找住的地方實在危險,好在兩人運氣不錯,不遠處就有一個可以讓人休息的裂縫。

裂縫的位置不錯,可以看見之前花轎在的那個地方,又不容易被發現。

兩人將花轎的布料披在地上,冷松又撒了一些隨身攜帶的驅除蛇蟲鼠蟻的藥粉。

便依偎著在山洞躺了下來。

今晚的事情實在有些多,加上原木才剛醒不久,有些睡不著。

“他們為什麽要把我送到這裏來?而且還要用花轎擡過來的。”

他平日和村民們根本沒有交集,也不大明白那些人這樣做的動機,只是覺得疑惑。

“應該是為了獻祭,每年村子裏都會學出合適的人獻祭給河神大人。”

男人攬著他,冰涼的手指貪婪地貼在青年的皮膚上攫取著上面的溫度,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何時變得越來越近。

原木幾乎整個被人團在懷裏,兩人親密的程度或許早已經超出了他所以為的兄弟情。

偏偏他自己還一無所知,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觸碰,肢體的動作更是縱容著男人的觸碰。

“祭祀?但是祭祀的話也犯不著用花轎吧,難道村子的習俗是用紅色的轎子擡河神的祭品嗎?”

原木想起前幾天熱鬧的村子,眼裏閃過一點了然,但是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疑惑。

“當然不是了,這個轎子是用來把新娘子獻祭給河神大人的,我也是第一次看村子使用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原木總覺得冷松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似乎透著一股子愉悅。

他扭頭試著去看男人的神情,卻因為光線太過昏暗完全看不清楚。

原木只好又將腦袋扭了回來,擰著眉頭有些不確定地開口,“新娘也可以是男的嗎?還是村民把我當成女孩子了。”

身後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忽然輕笑了一聲,貼著他的耳廓小聲開口,“可能是因為大家都覺得河神大人喜歡你吧。”

冰涼的氣息吹在耳畔的那一刻,原木才驚覺兩人的距離有多近。

他有些不自在地歪了歪腦袋,像是一只遲鈍的小動物終於發現自己的處境很危險,但是很快又被冷松的講述吸引了過去,甚至主動地將自己送到了獵人的手裏。

“可是我才剛來沒幾天啊。”

他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這我就不知道了。”

冷松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奈,“你知道的,我在村子裏一向是沒有什麽存在感,這些事情還是我上次采藥的時候聽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