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愛恨難以分明

北方的冬天實在是太寒冷了。

尤其是荒郊野外的塬上,夜間的氣溫,能夠降到零下30多度。

在這種天氣下,啥樣的防凍液也頂不住。

等到羅旋、陳小白和簡騰,用燃燒的煤堆,把停在選煤場裏的那輛趴窩的貨車,給烤熱了之後。

三人這才開著車,急急忙忙的往南趕路。

拉煤車行駛在崎嶇不平的塬上,車窗外的景色一片荒涼、寂靜無人,猶如生命的禁區。

實在是坐的無聊的簡騰,開口問:“羅旋哥,你說昨天晚上蒙古包那邊為,啥一下子就燒起來了呢?”

羅旋一邊駕駛,一邊搖頭:“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簡騰還想問。

卻聽見陳小白禿嚕一句:“不該打聽的事情,就不要問。竇家畔煤礦裏面到底有哪些人參股,你要不要去調查一下呀?

你要是敢去問東問西的話,我敢保證,不出三天……王會計的旁邊,一定會多出來一個土堆,你信不信?”

簡騰嚇得伸伸舌頭,至此再也不敢言語了。

6個輪的貨車,自然比2條腿行進的速度要快的多了。

貨車往前行駛了,大約有2個小時左右,就追上了那些最後面的逃亡礦工。

“師傅,能不能捎我們一段路?”

礦工們聽見身後有車響,個個都趕緊避讓在路邊,朝著貨車招手,“師傅發揚一下風格,稍我們一段吧?”

“師傅,你看這塬上,都能把人凍成球咧,您就行行好吧!”

荒原上每到淩晨的時候,是北風最為溫柔之時。

反而過了中午之後,無遮無攔在塬上就會狂風四起、風沙彌漫。

此時的風吹的人身上,真的如同刀刮。

有點像那種鋒利的刮胡刀片,輕輕的割在人的皮膚表層上的、那種輕微有點火辣辣的疼。

“嘎吱——”

羅旋踩下刹車,讓簡騰朝著路邊的這些礦工,宣布搭車的規矩:“每個人最少要撿上10塊拳頭大的土坷垃。接下來的路上,沒有經過司機的同意,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扒車!”

“如果有人膽敢扒車的話,就用手裏的土坷垃給我狠狠的砸!如果土坷垃用完了,就用車廂裏的煤一塊兒砸。”

簡騰厲聲問他們:“都給我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這些體力不支、走的異常艱難的礦工,雖然說不明白貨車上的人,為什麽會提出這麽奇怪的要求?

但長期的逆來順受,所養成的懦弱性格,還是讓他們整齊劃一的答應了這個條件。

“或許,駕駛員師傅是擔心有人,會搶他車上的煤炭吧?”

這些礦工們一邊撿土坷垃,一邊暗自都在這麽想。

而在駕駛室裏,簡騰宣布完搭車的規矩之後,他自個兒也不由好奇的扭身問,“羅旋哥,這是幾意思啊?”

羅旋冷冷的回了他一句:“你要是能夠想的明白的話,恐怕你都能領導鄉親們,過上正興大隊那樣的好日子了。”

簡騰不敢再問。

倒是一旁的陳小白,他已經看出來了一些名堂了。

考慮到這個簡騰,很有可能以後會是羅旋的左膀右臂,因此想和他搞好關系的陳小白,這才開口解釋道:“土坷垃在荒野上凍的鐵硬,但又不像煤炭那麽堅硬。

用土坷垃砸在人身上,還有一種爆炸效果、還不用擔心把對方給砸死了。所以用土坷垃來砸人,最是合適不過了。”

“砸人?”

簡騰更疑惑了:“幹嘛要砸人?砸誰?”

陳小白微微一笑:“砸那些黑了良心的人、砸那些自私自利、不管別人死活的人。”

看見簡騰還要問,陳小白開始閉目養神:“你別問那麽多行不?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到時候,咱們就有熱鬧可看了。”

貨車吱吱丫丫的,往前又行駛了約半個小時。

此時的荒原上,又陸陸續續出現了一批又一批的礦工們。

這些礦工頂風冒雪的,走了這麽遠。

饒是他們身強力壯,此時這些礦工一個個的也是疲態盡顯、走起路來都是深一腳、淺一腳的。

“喂,師傅刹一腳!”

礦工之中,有人背著鋪蓋卷扭頭大喊大叫,“幫幫忙,捎我們一段路啊。”

羅旋不理,依舊還是掛著三档,跑的飛起。

但只可惜塬上的道路崎嶇不平,這輛拉煤車上面,還有大半車廂的煤炭。

這就導致貨車看起來開的很快,其實時速並不高。

“喂,師傅刹一腳、停一下嘛。”

那些礦工們一邊追著拉煤車跑,嘴裏一邊苦苦哀求,“這眼看著天都快黑了。如果咱們還不能走出這片荒原的話,那到了晚上不被野狼咬死、也得被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