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2/4頁)

鏡頭也隨之拉遠,將整座山的桃林映入眼底,緋紅在落日的余暉中,也奪艷幾分。

最後的畫面定格在桃林中的月牙潭,逐漸轉變成傅岑畫的那幅畫,緋花如霞雲,一灣泛著粼粼波光的碧潭靜謐無聲,倒映天空與桃枝。

黃同學豎起大拇指誇贊道:“你的畫登上海濱灣,身價能翻幾倍不止,天哪,想不到我的同學也是一幅畫能賣六位數的大佬了!”

傅岑畫畫的過程以及跟主持人問答、現場花絮這些都被發在桃園官博,一夜間官博從幾千粉絲,暴增到了三十多萬。

由此可知這段視頻的宣傳廣度。

其他同學不乏用羨慕的目光看向傅岑,不得不說這幅宣傳畫,畫得非常優秀。

很難想象從開始作畫到收尾,不過八個小時,中途還有人打擾提問,以及那麽多攝像頭對著,能畫到這個程度,讓人不得不佩服。

傅岑被黃同學誇得無措,小聲道:“我只是乘了合作方的東風。”

坐在前方的慕堇儀耳朵一直聽著傅岑這邊的對話,聞言轉過頭怒氣沖沖道:“明明是他們乘了你的東風,你別總這麽自謙。”

黃同學也道:“是啊,換其他任何人給他們宣傳,都不可能有這個強度的,你不知道今天我媽也去了桃林玩,跟我說上山那段路,人流擁擠得,挪都挪不動。”

“對了,我這裏還有她拍給我的視頻!”黃同學切到通訊,將視頻遞給傅岑看。

並不寬敞的山路上擠滿了攢動的人頭,一眼望去人流延伸到盡頭,堪比國慶景區。

傅岑也沒想到短短一天的功夫,就有了這麽多遊客,跟他過往印象中寥落的山路,形成鮮明對比。

說話間,老師夾著書拿著保溫杯進了教室,黃同學立刻收起手機坐回自己位置。

這節課老師講了作品選題,哪些主題適用哪種畫風去表達,傅岑認真做著筆記,這門課他上一世好像沒聽過。

課堂最後,老師破例跟他們講了諷刺性畫風:“如今的社會形式,諷刺性作品已不再是主流,諷刺性作品適用的抽象派、表現主義等,在二十世紀盛行後也走向了下坡,如今大多偏愛寫實印象派。”

老師悄無聲息給梵夢杯的參賽學子透答題方向,點到為止後,下課鈴聲響起,老師擰緊保溫杯離開了教室。

其他學生沒有太大的反應,這個班上只有慕堇儀和傅岑進了進階賽,再說現在投稿即將截止,也不可能重新選題畫一副。

慕堇儀瞅了眼沉思中的傅岑:“喂,你那畫雖然是童話色彩,但獸人多少沾了點類似□□的諷刺意味,一百名評委那邊怕是不好得票。”

慕太子只是平日裏看著狂傲,在對待自己的專業上,卻並不輕浮,他的想法跟傅岑不謀而合。

傅岑那副獸人餐廳確實走的是童話色彩,獸人們表情和善溫柔,但“獸人”這個形象,就很難不叫人多想。

真如老師說的,這類型已經不再符合大眾,那他就算畫出花來,也很難出圈。

心裏揣著事,傅岑放學時沒怎麽看路,一輛掉鏈的自行車控不住刹車,迎面朝他撞來,傅岑急急停腳,看到自行車撞上樓梯,後座綁的書掉了一地。

“啊喲。”騎三輪的老人好險沒摔,但卻下得太急,把腳扭了。

傅岑心想估計是哪個學院的老教授,上前搭手幫他把書撿起,老人正蹲在地上撥弄松掉的車鏈子,擡眼問他:“小同學,你會修不?”

傅岑點點頭。

從小他都是騎自行車去上學的。

蹲身兩三下就幫人將車鏈子重新接回齒輪上,弄了滿手黑油漬,老人將自己的帕子給他擦手,傅岑連連搖頭:“我找個地方洗洗就好了。”

老人又說:“我這腿扭了,你能幫我把書運到三號樓二樓的文教授辦公室嗎?”

傅岑絲毫沒覺出這個陌生人太不客氣,從後座上接了二十多斤重的書,對他道:“那我先去送書,你等我會兒,回來我帶你去醫務室看看。”

老人白胡鶴發,穿著近代時期的褂子,瞧著很是硬朗,擺手說他就在這裏等著。

傅岑氣喘籲籲地將書送到所說的辦公室,文教授問他誰讓送來的,才想起自己忘記問老人名諱。

文教授翻開其中一本,看到上面的筆記,神情肅然起敬,道:“原來是向老的書,謝謝,你是哪個院的?”

傅岑不知道向老是誰,聽他問乖乖道:“美術學院。”

文教授笑了起來:“我也是美院的,只不過帶的是大四的班,你以後有什麽需要可以來找我。”

莫名結識一個善緣,傅岑此前心底的憂慮一掃,靦腆地應了聲“好”。

等他再回去,卻發現老人連同自行車都不見了,傅岑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坐在椅子上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就這麽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