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3/4頁)

桓將軍微怔:“何不乘勝追擊?”

薛玉霄搖頭,道:“芙蓉娘打法兇悍,以傷換之,再戰必死。”

桓將軍立即招手,命令李芙蓉回來。她也自知受了傷,並未逞強,只是多看了一眼李清愁,回到主將身畔。

桓成鳳問:“先鋒受了傷?”

李芙蓉看向旁邊的薛玉霄,咬牙搖頭。

桓將軍疑惑皺眉,薛玉霄則無奈嘆氣,伸手猛地拍了李芙蓉後背一下,她嗆咳一聲,轉頭向地面嘔出一口血,險些跌下馬去,卻被薛玉霄伸手緊緊扶住。

薛玉霄目視前方,淡淡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芙蓉惱怒道:“薛嬋娟!”

薛玉霄道:“住聲。你要撐到我們收兵再倒下,才可不敗士氣。”

李芙蓉瞪了她一眼,立即收斂心緒,甩開她的手臂。

另一邊城上,拓跋嬰見仆蘭延羅被擒拿,甚至讓齊人扔回了陣中,終於拋下腦海中的輕視,仔細審視她們當中的生面孔,沉吟道:“烏羅蘭女,你去。”

烏羅蘭為鮮卑姓氏,此為三皇女手下名將,因為烏羅蘭族勇武過人,所以“烏羅蘭女”成了對這個家族猛將的代稱。

烏羅蘭女道:“此人受了延羅當胸一擊,內傷嚴重,就算一時勝了,也難以為繼,末將必破之。”

拓跋嬰問:“若不破?”

烏羅蘭女道:“不破則自刎而死!”

說罷,她佩刀而出。

面對前所未有的失利,連鐵浮屠騎兵都浮現出一腔如同受辱的血氣,何況百戰之將。

烏羅蘭女持著一把精鋼單刀,坐著一匹高大棕馬出於陣前,但她卻沒有面對剛剛那位以傷換傷的勇武女子,迎來一個相貌英氣瀟灑,墨眉纖長,眼瞳含著一絲笑意的年輕將領。

烏羅蘭女皺眉道:“叫你們先鋒官出來!”

李清愁微微挑眉:“我就是先鋒。”

“你?”烏羅蘭女不相信齊軍能出兩個勇將,當即道,“你們先鋒姓李,我聽到喊聲了。”

李清愁淡道:“我就姓李。”

烏羅蘭女勃然大怒:“謊話連篇!”說罷沖撞上前,刀身直沖著咽喉而來。

李清愁從一側躲過,馬匹在她手中被掌控得如臂指使,仿佛有靈性一般,接連避過三招。她掌中銀槍一轉,寒風中戰袍烈烈,槍身達到了最易攻擊的距離,僅僅回身交錯之間,長槍鋒銳的槍尖刺入對方腰腹甲胄縫隙,發出哢嚓的脆響——

烏羅蘭女猛然一驚,脊背生汗,她處處受制,根本無法接近李清愁周身。槍尖沒有捅入她的肺腑,反而輕盈一轉,將她整個前胸甲的扣帶震開,轉腕將之挑落馬下。

烏羅蘭女幾乎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失控落馬,三皇女所賜的金兜鍪砰地一聲砸在地上,塵土飛揚。

四下靜寂。

這跟李芙蓉的交戰不同。李芙蓉跟仆蘭延羅有來有回,令人看得掌心生汗、目不暇接。但李清愁接戰,卻讓人頭暈目眩、仿佛一陣恍惚之間,便已得勝。

雙方都被震住了片刻,隨著一聲戰鼓重重的敲擊聲,齊軍振奮之聲更盛,薛玉霄親眼看著有幾個退縮到後面的行伍越過薛氏旗,面露期待,爭先上前。

要是敗了,恐怕這些人就只剩逃竄之心,督戰隊也許都無法以殺休止。

在三皇女的注視下,烏羅蘭女胸口翻湧不止,她從地上拾刀沖上前來,想要刺入李清愁後背,卻被反手一槍割破咽喉,埋頭倒下,血跡侵染黃沙。

拓跋嬰面沉如水,又指了一個人下去。

此人使單劍,亦覺處處受制。不過十五回合,敗於李清愁之手。

她不敢效死,被捆綁擒入齊軍陣中。在愈發雄壯的齊軍聲勢下,身後的重騎兵陣型微變,從進攻轉為防禦之態。

李清愁生擒此人,眉目平淡,只道:“再來。”

拓跋嬰的手掌緊握成拳,跟身側家臣道:“去代我割她首級來!”

“是!”

然而她麾下年輕將領,與李清愁相鬥,最多只能撐到五十回合,旋即接連敗走。到最後,有數人僅僅是剛一交戰,就連忙掉頭回城,唯恐被擒。

在山呼浪湧般的高聲贊頌中,薛玉霄擡手鼓掌,態度鎮定,感嘆道:“終於見到書中所說的了。”

李芙蓉低問:“什麽書?兵法?”

薛玉霄搖頭,道:“所謂天下無雙,便當如此,單打獨鬥只有兩個人能跟她交手,其余蝦兵蟹將,不管吹得再高,也不過清愁的一合之敵。這才是武能上馬定乾坤。”

李芙蓉既不滿,又一時深深感覺到無法與之相比,便道:“兩人?是誰?”

薛玉霄指了指城樓之上,微笑道:“我與三殿下耳。”

李芙蓉質疑她的說法:“你的武藝有如此水準?”

薛玉霄玩笑道:“清愁不忍對我動手啊!”

兩人話音未落,忽見城墻之人重新戴盔,持一對鴛鴦雙鉞,居然親自出城迎戰。拓跋嬰仗著身後的重騎兵隨時可以援助,不能忍耐這口意氣,佩甲而來,她身後有兩親衛掠陣,皆戴著狼形面罩,呼吸之間吐出淡淡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