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4頁)

薛玉霄玩笑道:“你不會是貪圖我家裏有錢,可以幫你資助醫館吧。”

崔錦章居然立刻露出被看穿的苦惱表情,他低頭收起自己的蓍草,將它們妥善包好塞回去,支吾道:“……也不全是……是你命中有此福報,破財消災……”

裴飲雪湊到耳畔,輕聲嘆道:“看起來很像個蔔術不精的小騙子啊,你要被他騙走一些錢財了。”

薛玉霄回道:“在你身價以內,我倒是可以舍得的。”

身價?又提這十萬錢,他當初只回嘴說了一句,難道還要提一輩子?裴飲雪心中略有些惱,把冰涼的手指暗暗伸進她袖子裏,摸著她溫熱的手臂。指尖才剛觸碰過去,薛玉霄就反手攥住,一把將某人緊緊按在掌心。

裴飲雪掙脫不及,只得跟她依偎著坐,遮掩地整理衣袖。但他很明顯看到崔錦章的視線掃了過來,話鋒忽然轉成:“郎君體內寒症看起來無虞,但還是得再調養一陣子,才能考慮生養之事。”

裴飲雪耳根一熱,用力把手抽回來。聽薛玉霄一本正經地問:“男子到底是怎麽生的?我真是一點兒也不明白。”

崔錦章愣了愣:“你不知道嗎?”

他是醫師,並不太忌諱這個,馬上解釋起來:“陰陽和合時,如若女子十分情動,就會產生能讓郎君生育的一物。郎君會在有孕之後……”

這倆人倒不介意,只剩裴飲雪一個人不好意思,他垂眼看著爐底的火星,竭力把自己隱藏起來,最好存在感能降到最低,他喉嚨幹渴地喝了一點加了藥草的酒,恰好一句話入耳——

“……十月之中,胸口會漸漸寬闊豐盈,嗯……摸起來倒會很柔軟,但不可以隨意撫摸,通乳疼痛,以免碰痛了……”

裴飲雪被一口酒水嗆到,掩唇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的耳垂徹底紅透了,手指在袖中不安地蜷縮。兩人一齊朝著他看過來,這種羞恥愈發濃烈得令人口不能言。

薛玉霄給他拍了拍背,想要緩解他的嗆咳。裴郎卻拂下她的手,唇瓣囁嚅幾下,欲言又止,最後只是道:“你們聊。”旋即起身走開,神思恍惚,差一點撞到旁邊那架潑墨山河屏風。

崔錦章面露不解,問:“郎君怎麽了?”

薛玉霄抵著下頷,笑眯眯地道:“嗯?我不知道哦。”

……

晌午過後,送走崔七郎,薛玉霄派人將周少蘭和關海潮帶過來。

彼時兩人正在演武場操練軍士。

跟著周大當家一起投誠、而且並未被殺的匪軍數量不多,每一個都本領不凡、極通水性。只不過進了京兆,就要改正匪軍的習氣,像正規軍的方向整改。

匪氣難改,為了整合操練、讓她們不觸犯軍規,兩人真是每天愁得一個頭兩個大。而且韋家那對姐妹還經常站在旁邊虎視眈眈,佩劍負槍,冷臉監督——薛氏近衛的軍規比其他正規軍還更嚴苛,幾乎做到令行禁止,與百姓秋毫無犯,但凡有人仗著自己軍兵的身份耀武揚威,只要被韋統領抓到,就會被打得皮開肉綻。

兩人接到少主的傳喚,心裏都有點犯嘀咕。

關海潮摸著自己齊耳的斷發,又摸了摸薛玉霄當時親自賜給她的頭巾,咂了咂嘴:“大姐,你說少主不會是反悔了,又要我的腦袋吧?”

“不會。”周少蘭道,“我們都過了明路了,沒有出爾反爾的道理……是不是哪個小崽子在外頭惹了禍?”

說著,她的目光橫著掃過改邪歸正的匪軍。那些水匪被這目光一掠,脊背驚出冷汗,忙不叠地跟兩位老大解釋。

“絕沒有啊!當家的……不是,周統領。我們安分守己,路過的小郎君都不敢調戲啊!”

“是啊是啊,我們安分得連窯子都不逛的!”

“就是……”

“行了,滾回去繼續操練。”

兩人掉頭跟著傳話的仆從而去,一路上又是梳發、又是整理衣裳,生怕在主子面前外表太像賊匪,惹她不快——連同“少主”這個稱呼,都是跟著韋青燕叫的,要不然她倆就叫薛玉霄“老大”了。

及至如意園,入目的豪奢繁華令人目不暇接。兩人穿過小橋、回廊,走到主院的廳中,擡頭看見薛玉霄正陪郎君下棋,在棋枰旁邊點著一爐香。

兩人也不敢看裴飲雪的模樣,行了個大禮,正要磕頭時,聽薛玉霄說了一句:“免了。坐。”

旁邊放著空坐席,兩人謹慎地坐上去。

薛玉霄跟裴飲雪下了幾手,余光瞥見兩人神色忐忑。她擡手讓周圍伺候的人下去,忽然問:“在京中的日子如何?”

周少蘭答:“少主所諾果然不虛!我等有精刀悍甲,吃得飽飯,不必擔驚受怕,從沒過過這麽安生的日子!”

關海潮附和:“我也是這麽想的。”

薛玉霄點了點頭,輕描淡寫道:“爾等欲做皇帝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