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5頁)

眾水匪雖然沒有上次那麽情緒激蕩,但也被當家的調動起來,都穿上作戰的皮甲和武器,張弓搭箭,時刻準備與官兵交戰。

這次,軍隊依舊停在了拔寨之前。

在弓箭範圍外,幾位軍府娘子繞著水寨、向著不同方向走了幾圈,各自閑聊。

“河流雖緩,但不好強渡。”桓二道,“這片河中多蘆葦,要攻水寨,弓箭如雨還是其次,只怕那些水匪有所防備,提前潛入水底,神出鬼沒,將我們的人拉下去。”

李清愁道:“不可強取,用火如何?”

“裏面還有她們劫掠而來的百姓,用火恐怕損失太大。”薛玉霄道,“要是水戰,我們的甲胄反而成了累贅,入水就會沉墜至死,得想個辦法。”

幾人聊了片刻,隨後驅馬離去。

在水匪的眼皮底下,那幾千人的官兵隊伍,居然又在門口轉了一圈兒,連聲弓箭都沒放響,掉頭就走了。

這次,匪賊們沒有耐心等太久,很快就精神一卸,一個個又軟趴趴地懶散起來。甚至還有幾個趁大當家不注意,偷偷溜走,早就沒在外面候著了。

周三娘面沉如水,她知道中了官兵的計策。但這根本就是陽謀,城中傳來的消息她不可能不信,萬一對方真要攻打呢?

周三娘揣著火氣,取下腰間的長鞭抽得噼啪作響,硬是把幾個犯困的水匪活活打醒了,罵道:“賊軍娘,給三姑奶奶用這種毒計。你們也都是廢物東西,只顧著眼前享受的蠢貨——”

然而不管她怎麽辱罵抽打,水匪們還是無法振奮。周三娘便也泄了氣,說:“散了。”

眾賊歡呼一聲,當即作鳥獸散。

歇了不到半日,城中居然又傳來消息,說官兵按照一條全新路線前來攻打。

這一次,周三娘剛剛接到消息,斥候便已經發現官兵的蹤跡。她還沒說話,寨子裏的二當家就勃然大怒,從腰間抽起一刀,“咵擦”一聲,削掉了傳信人的腦袋:“你們根本是戲耍姑奶奶!”

人頭落地,登時血液飛迸而出。堂中的人居然沒有任何驚訝,甚至還有幾個鼓掌叫好:“二當家幹的對!這些人跟軍娘串通,根本就是愚弄我們!”

“殺就殺了,姐妹們繼續喝!”

“什麽官兵軍娘,膽小如鼠,上次吃了虧就不敢打了,量她們也不敢來犯!”

底下有幾個喝醉的狂妄水賊,一邊大放厥詞,一邊給幾個當家的拍馬屁。

周三娘看著骨碌碌滾過來的腦袋,感覺仿佛有一口血湧到了喉嚨間,她登時怒不可遏,揪住老二的領子,左右開弓扇了她兩個巴掌,吼道:“你他爹的腦子昏了!殺了人,城裏的眼線誰還敢過來通風報信?!”

二當家被她打蒙了,呆了半晌,逞強道:“姐,我們這幾次被耍得團團轉,還不夠嗎?”

“都出去迎敵!”周三娘抽出腰間的刀,一下劈碎了桌案,“誰敢後退半步,我當場宰了她!”

眾賊雖然不理解,但看到大當家憤怒至極的臉色,全都放下酒盞,佩刀迎敵。這一次,她們還是醉醺醺的、滿腦子都是敷衍了事——反正官兵不敢打,來逛逛就回去了。

周三娘豈會看不出她們的敷衍,可她也無可奈何,只能動用武力督促。

果然不出所料,第三次也沒有打起來,官兵又在門口晃了一圈兒,跟隨便溜達一樣慢悠悠地打道回府。

眾賊望著大當家的臉色,表面上還恭恭敬敬的,實則心裏早就嘀咕開了,打著哈欠回去睡覺。

又一夜過去。

越是這樣風平浪靜,周三娘就愈發感覺到一股刀口逼命的緊張和恐怖。這種失去消息穩定性的恐懼感包裹著她,讓堂堂“水中蛟龍”夜不能寐,睜著眼到了天亮。

與之相反,她手底下的賊匪卻放心起來,喝酒大笑,依舊過她們建立在殺人搶劫上的快活日子。

次日,天剛蒙蒙亮,二當家正和搶來的小郎君在床榻上享受,外面忽地擂起一陣鼓聲。她懷裏的少年渾身一抖,匆忙地披衣服系帶子,結果被二當家摟住腰身抱緊,調笑道:“你慌什麽?肯定是有消息說那幫軍娘要來剿匪,全是假的,她們根本就是嚇唬人,其實不敢打,別怕,我們繼續——”

說著將少年擁入懷中,壓到身下。

正在屋裏淫言不斷時,周三娘哐當一腳踹開了門,擡手把老二拎起來,劈頭蓋臉罵道:“好色的混賬廢物,聽見鼓聲還不去叫姐妹們迎敵,你還想讓自己的腦袋好端端地立在脖頸子上嗎?!”

二當家忙道:“大姐別急,這次她們肯定也不會打的。”

周三娘真想一刀砍了她,但念在兩人是一路走來的金蘭姐妹,這才壓抑著怒火,道:“去叫人!”

二當家提上褲子,邊穿衣服邊走出去。此刻也是深秋寒夜,冷風一吹,她腦子裏的色欲頓時消退,正在她叫人去巡邏時,忽然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水匪從不遠處奔來,胸口還插著一只羽箭,見到二當家,水匪用盡力氣道:“官兵——打——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