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頁)

王丞相在朝中開口,讓薛玉霄也很意外。

“不過她這麽一來,皇帝又要忌憚咱們兩家聯合,這幾日在朝務必還需跟她多吵幾架……莫說我與她政見相左,哪怕統一了意見,光是她退婚的舊仇,就夠我甩她一輩子臉色了。”薛司空哼了一聲,將女兒摟入懷中,“好了,咱們回家稍作準備,明日便將你二哥接回來。”

二哥薛明嚴。薛玉霄悄悄在心中嘆氣,又是一個原著沒怎麽寫的人物,明日還是得小心一些。

她想到王秀今日所為,便替王丞相辯解道:“昔日退婚之舉,或許也是丞相為了避免陛下對兩家的猜疑之心。”

薛澤姝看她毫無介意之色,似乎已經放下婚約之事,便直接道:“你如今有正事可做,不再為婚約煩憂,這才是頂天立地的好女人,世上郎君千萬,難不成王家有眼無珠,咱們便吊死了不成?但她王秀也絕不是為避免猜疑,若我們履行婚約,那龍椅上的位置就要讓出大半來,如果你能在軍府有所建樹,執掌十六衛……又或者你大哥在宮中誕下女兒,我們……”

我們直接就擁太女而反了。薛玉霄在心中補充。

但如今,王秀已經退婚,鳳君膝下猶空,只有薛玉霄如願進入軍府。

“好了,”薛澤姝擺擺手,隨意道,“她不敢太過針對你,怕惹急了我。我也不好用手段為你的前程鋪路,畢竟明懷還在她身邊……投鼠忌器,莫不如是。”

……

次日,薛玉霄隨母親大人一同前往侯府,接二哥薛明嚴回太平園。

作為她的側君,目前唯一可以稱得上是有名分的郎君,裴飲雪自然陪同她一起前往。

兩人同乘一架馬車,薛玉霄閉目養神,在心中默默背誦書中對二哥寥寥幾筆的描述,翻來覆去地揣摩思考,忽然聽裴飲雪道:“不必緊張。”

薛玉霄擡眸看向他。

“明嚴公子師從圍棋國手,與我有同師之緣。但入門時間陰差陽錯,久聞盛名,只是緣慳一面。不僅如此,他還會六博、雙陸、投壺,拆牌道字,無所不通。二公子在幾年前名如錦繡,與已故的永定侯一見鐘情,恩愛甚篤。”裴飲雪道,“出了名的秀外慧中,溫潤如玉,極好相處。”

薛玉霄抵著下頷,盯著他道:“你怎麽比我還清楚。”

“京兆之中,士族內帷裏常有詩酒宴會,諸多郎君、公子,都會前往。我雖然不去,但請帖常常送來,裏面就是如此描述明嚴公子的。”裴飲雪淡道,“你馬上就能見識了,再過五日,是京兆一年中最大的宴會,百官、士族,以及內帷的郎君們,都會前往出席,稱為‘秋收宴’,慶賀這一年的風調雨順,女郎之間比試武藝騎射,吟詩作賦,相互應和。”

“州郡不安之事常有發生,這樣也算風調雨順?”

裴飲雪道:“皇帝在位期間,每一年都會舉行,不然便是對陛下和百官政績的不滿,到時……四殿下也會出席。”

薛玉霄算了一下時日,確實再過五日就是秋收宴。這些裴飲雪曾經跟她講過一次,但她最近忙碌太過,對時日不夠敏感,險些忘記。

片刻後,馬車停下,薛玉霄伸手扶裴飲雪下車,挽著他的手跟在母親身後,進入侯府。

永定侯已故,薛明嚴只有一個兒子,爵位旁落。但哪怕如此,他的陪嫁、聘禮,連同先永定侯的家業,全都在薛二公子手裏撐持打點,其他的幾房多不堪用,都是一些敗家破業的紈絝廢物。

這些人雖然不肯撒手,但薛司空親自來接,又有聖旨,都不敢作祟,只得遣人送薛明嚴歸家。

薛玉霄陪母親在堂中坐了片刻,終於見到了二哥。

跟離群孤鶴一般的鳳君長兄不同。薛明嚴穿著一襲深色暗紋的大袖衫,上面沒有花草紋飾,既無亮色,也沒有黃金珠玉作為裝飾點綴,他的長發一絲不苟地束進發冠中,戴玉簪,衣裝簡樸莊重,但卻並不顯得疏冷清寒,反而眉宇溫和,宛若春風。

二公子領著一個四五歲的孩童,男孩兒粉雕玉琢,十分可愛。薛明嚴拍了拍孩子的肩,男孩兒便乖順跪倒在地,磕頭道:“醜兒見過外祖母,見過姑姑。”

隨後,薛明嚴也撩起袍角,跪向薛司空:“母親。”

薛明嚴動作時,薛玉霄和裴飲雪兩人早已起身向旁側避開,他是兄長,薛玉霄不能受他的禮。

薛澤姝扶他起身,並沒有看侯府的其他人,只是上下看了看二兒子,拉著他的手道:“回家。”

二公子望向母親,眼中微有淚意,但他多年主理中饋,早已經學會如何控制情緒,很快便收斂心緒,不顯於表面。他道:“兒已裝好箱篋,昔日母親所贈陪嫁,數目俱全。”

他一個外嫁的郎君,要是沒有一點兒本事,連陪嫁也早被啃食幹凈了,怎麽可能把這一大家子伺候得舒舒服服井井有條。能在擇人而噬的幽深後宅中立身,還能人人稱頌,可見薛明嚴也不是表面這麽好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