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3/3頁)

但她也知道這刀其實傷不了自己。

因為他的人都在她手裏。

薛玉霄伸手撫過金錯刀的刀背,說:“值十萬錢的一把刀。”

“薛三娘子頗有身價。”他用此前薛玉霄的話暗諷回去,“兒郎輩耐力雖差,玉石俱焚的力氣卻不算小。以此刀俱焚,三娘子的遺軀,也有十萬錢之價了。”

這是書中的設定,這個世界的兩性力氣相仿,但女人的耐力和恢復力要明顯強出一截,同樣的傷痛落在男子身上,不僅恢復得慢,痛覺也會更為敏感。

薛玉霄笑道:“買我那架銅鏡都不足。”

她向後仰首,枕在玉石上,仿佛並不在意裴飲雪的舉動,近似隨口地道:“跟你來薛園的兩個侍奴,一個叫還珠,一個叫還劍。”

裴飲雪眼皮微跳。

“你把我刺死在這裏,別說走出薛園,就是你家的兩個侍奴、送你來京兆的家仆老婦、為你鞍前馬後的那幾個裴氏家兵,全都得死在這兒。”薛玉霄道,“不光如此,你那支旁系的上下幾十人口,只要我娘一句話,全都要提著腦袋下地府作陪,郎君冰清玉潔,問沒問過養你長大的母親父親,可願與我俱焚?”

“薛玉霄——”

“犯忌了。”薛玉霄敲了一下刀背,指甲與黃金撞出悶悶地低鳴,“夫郎,這是第二次。”

裴飲雪自從來到薛家,便沒想過善終,但就如薛玉霄說的,他不止是一個人。

“我不是你家夫郎。”他的手仍未挪開,“你我並無情愫,我不願屈從受辱,也不會諂媚逢迎,唯有你死我亡。”

這句話還真讓他實現了。

哪怕書裏的“薛玉霄”對他摧殘不已,但並沒有真的睡成過他。因為裴飲雪自毀面容——就在今夜。

薛三娘是個極為挑剔的人。裴郎這樣一張臉,就在她眼前被毀掉,那是何等得令人惱怒。

薛玉霄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這幾句台詞都跟記憶中書裏的內容相仿,裴飲雪馬上就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了。把男主折騰成那樣,這可是她跟女主結下最大的仇恨……

薛玉霄沒跟著原著走,她把原主的性格扔到一邊,沒被激怒,只道:“你壓得我好冷。”

什、什麽?

為了保持威脅,他不可避免地跟薛玉霄有身體上的接觸。而薛玉霄剛剛脫了外披,上半身的輕紗繡襦十分單薄,而他天生的寒冷之氣貼過去,頗有些涼颼颼的。

就在裴飲雪微怔的刹那,薛玉霄猛地扣住他的手腕,借助漆木床角將短匕撞飛,在匕首飛出去的碰撞聲中,單手抽出勒住下裙的腰帶,非常利索地將裴飲雪雙手反剪捆綁。

她扯下床幔,撕開一塊堵住他的嘴,以防男主太過三貞九烈咬舌自盡,隨後把捆住了的裴飲雪扔在床榻內側,將金錯刀撿了回來。

“裴郎君。”薛玉霄剛剛穿書,過量飲酒,已經很困了。她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柄刀,扔回他懷裏,“十萬錢,還你。”

說完倒頭就睡。

裴飲雪:“……”

過了半晌,她又轉過身,把裴飲雪身上的衣服系好:“你放心,我不碰你,但在外面記得叫妻主。”

裴飲雪說不出話,只能默默點頭。

薛玉霄很快睡著了。

而新嫁的裴郎君徹夜未眠。他望著那柄刀,時不時又看一看惡名能止小兒夜啼的薛三娘子。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她究竟為何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