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書房

起先,唐蘊以為這只是匡導鬧著玩寄來的劇組道具,但往深處一想,匡導為什麽要專門打包這些情趣用品?總不見得是讓匡延赫自娛自樂。

這明顯是兩個人才用得到的東西。

唯一的可能性是,匡延赫身邊有可以一起玩這些東西的對象。

也許是戀人,又也許是……情人。

都說相如心生,唐蘊始終覺得匡延赫的面相裏透著股反叛的邪性,表面上看著正兒八經,好像很容易被撩到,但實際上,他是站在食物鏈頂端俯視眾人,風流浪蕩,得心應手,從他剛才那麽迅速鎮定的反駁就可以看得出來,他腦袋裏裝的東西可不簡單。

但唐蘊從進門到現在,並沒有發現疑似女性物品的存在。

他先前去過許多小情侶的家,通常一推門就可以感受到很濃烈的女性氣息,她們喜歡買一些無用又可愛的東西妝點家裏的角角落落,崇尚氛圍感。

無論是淩亂的家還是整潔的家,是不是兩個人住,其實很好區分。

而匡延赫家裏所有的東西,都好像是裝修時自帶的,沒有一樣東西是多余的。

與其說是家,倒不如說是高端酒店。

“匡總在南城就這一個住處嗎?”唐蘊忍不住問。

匡延赫顯然已經從剛才的尷尬中走出來了,又在拆新的快遞,沒什麽防備地回答道:“不是,如果到遠一點的項目部出差的話,就住酒店。”

唐蘊蹲下幫忙:“也是一個人?”

匡延赫像是意識到什麽,擡眸看他,目光中含著深意:“你想問什麽,大可以直白一些。”

唐蘊沒再繞彎子了:“你有女朋友嗎?”

匡延赫的唇角彎了一下,大概猜到他為何會這樣問,回答得也很幹脆:“沒有呢,所以這些東西,也不知道要用在誰身上。”

他說話時,眼神直直地注視著唐蘊,像在故意說給他聽,反倒是弄得唐蘊很不好意思,垂下眼睫,“哦”了一聲。

“看著倒是不太像。”

“為什麽不像呢?我可純情了。”匡延赫抿了抿唇,嘴角帶著很深的笑意,好像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幾個字說出來,很違背良心,忍不住要笑場了。

唐蘊翻了一眼,嗤笑道:“喝醉酒的人不會說自己醉了,罪犯不會承認自己殺了人,越是標榜自己純情的人,私底下一定玩得比誰都high,這是我所掌握的規律。”

其實對於他們兩個人現在的關系而言,這些話有點兒冒犯了,唐蘊說完就有些後悔,不過匡延赫聽了,非但沒有一點難堪的樣子,反倒是靠著沙發,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完全不介意被他戳中。

笑夠了,匡延赫俯下身,眼神認真地問:“那唐律師自己又是個怎樣的人呢?”

唐蘊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定義自己。

“我不是已經把我的戀愛史都告訴你了嗎?”話音裏還帶著淺淺的埋怨,因為匡延赫的嘴巴跟鋼筋水泥一樣牢固,都不肯把戀愛史分享給他聽。

匡延赫的牙齒錯開,牽連著下頜線往一側歪去,這是一個很不爽的表情:“一面之詞,誰知道有沒有隱瞞的部分呢。”

很奇怪,明明就只見過兩次而已,唐蘊卻覺得對方能夠洞悉到很深的層面,好像一台顯微鏡,把他從裏到外都看透了。難道這就是,傳聞中的海王的嗅覺?

唐蘊不說話了,幫他把其余的包裹也都拆了,最後一個大箱子裏裝著沉甸甸的不粘鍋,全新的,大約也是資方送的。

“你會自己做飯嗎?”唐蘊看到島台上就有鍋具,於是把新的收進櫃子裏。

匡延赫很坦誠地說不會,又問:“你在家難道都是自己做飯?”

“我家又沒有保姆,當然是自己做了。”

“哦?”匡延赫眉梢輕縱,好像覺得很稀奇,“會做什麽?”

“你能報出菜名的我基本上都會做。”唐蘊又補了一句,“前提是普通的家常菜啊,在蘿蔔上雕龍畫鳳那些的我不行,不過我可以把蘋果切成小兔子。”

匡延赫思考片刻說:“我想吃紅燒肉,酸湯魚。”

這些東西對於唐蘊而言算簡單的,尤其是紅燒肉,梁頌也很愛吃,隔段時間就會讓唐蘊做一次。

見匡延赫一直盯著他,唐蘊意會到了什麽,問:“你不會現在就要吃吧?”

“嗯,”匡延赫不客氣地說,“冰箱裏有材料。”

唐蘊震驚道:“可你不是剛吃完一碗面嗎?”

匡延赫說:“我飯量不小,況且等你做完,我胃裏的東西應該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哦……也行啊。”唐蘊沒有推辭,他不介意在甲方面前秀一下廚藝,況且他現在回家的話,也就孤孤單單一個人對著電視機吃東西,倒不如和匡延赫面對面,好歹養養眼。

唐蘊打開冰箱,裏面食材是不少,但有的看起來已經不太新鮮了,而且去腥用的料酒也沒有,讓紅燒肉看起來更有色澤的冰糖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