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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靜無奈地撇他一眼,留下地址和號碼,就率先離開了,轉身對yer說,“要等你麽?”
Yer無奈地搖搖頭,“不用了,我要把他安全送回家。”
周時靜看了眼徐盛,點點頭,走了。
徐盛不肯挪窩,yer走過去,連哄帶騙的,“想喝回家我陪你喝啊,深海炸彈好不好?”
徐盛不信,那眼睛瞟她,“真的假的?”
Yer點點頭,“你想喝多少喝多少,快點起來。”
徐盛點點頭,半夢半醒從沙發上爬起來,yer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架著他的手往外拖。
大門被人關上,徐盛走了。
一室寂靜。
11月寒夜,窗外有風灌進來,周時亦腦子頓時清醒了一些。
他坐起來,靠著沙發,揉了會太陽穴。
腦子恢復清醒,漸漸清明起來。
他站起來,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下樓。
*
他徑自來到停車場,取了車,往一處飛駛。
道路兩旁的街景在不斷後退,霓虹燈閃爍,好像一只只撲火的飛蛾。
車子停在以前的公寓樓下。
她搬走後,他就也搬走了,一直沒回來過。
起初是不想。
現在是不敢。
總覺得這房子裏到處都是她的氣息,好像只要一開門,一開鎖,一走進去,她就懶懶的靠在沙發上等他給她做飯。
還有臥室裏,那些糾纏過的痕跡。
他拎著鑰匙,按下樓層。
一層一層升上去。
數字在變化。
他也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想要來這裏。
打開門,一切如常,一切未變。
好像從未來過。
仿佛從未離開。
周時亦在沙發上坐下,她沒有回來。
他甚至連她在哪兒都不知道。
阮明山剛入獄的時候,他去看過他。
阮明山給了他一個地址,歐洲一個小鎮。
他甚至連夜買了機票飛過去,迎接他的是大門緊閉。
隔壁坐著一個中國女人,抱著個小男孩,告訴他,
“蕁蕁啊,她搬走了。”
白錦輝葬禮,她沒回來。
阮明山入獄第一個月,她沒回來。
北洵迎來第一場雪,她還沒回來。
他有些脫力地靠在墻上,彎著腰,手撐著膝蓋。
你,要什麽才回家?
*
周末。
周時亦驅車前往周時靜給他的地址。
女孩已經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停好車,走進去,女孩撥了撥頭發,低下頭,嬌羞地不敢看他。
外面就是人民廣場。
人來人往,人群川流不息。
不等女孩說什麽,周時亦率先開口,“對不起,我姐可能沒跟你說清楚,我暫時沒有談女朋友的打算,哦,以後也不會有。”
女孩眼睛澄澈,震驚地看著他。
周時亦又補充了一句,“我不喜歡女生,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女孩子盯著他看一會,然後哭著跑開了。
櫥窗外,忽然多了一道人影。
地上、樹上、車上、屋頂上到處都有積雪。
那人穿著白色羽絨服,手裏托著相機,站在櫥窗前,微微彎著腰,看不見臉,相機擋住了大半張臉。
鏡頭對著他,
快門按了好幾下。
他臉上沒有表情。
她拿下相機,露出另外半張臉。
瘦了,黑了。
她有點吊兒郎當地沖他揮揮相機,隔著玻璃窗,沖他做口型,“笑一下。”
周時亦低下頭,忽然笑了。
還好,沒讓他等太久。
他站起來,直接拉開門,沖了出去。
身後是滿天飛舞的白雪,她站在雪地裏。
穿著白色羽絨服,身上挎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手裏握著相機。
沖他笑,一直笑。
廣場上好像靜止了。
空氣凝結了。
所有人都停下來,回過頭。
不知道在看什麽。
周時亦朝她一步步走去,不敢走太快,不敢走太慢。
每一步,他都在斟酌。
再重逢。
他們該怎樣致意?
以眼淚?
以沉默?
終於來到她面前。
她率先開了口,笑得毫不在意,“我回來了。”
他張開雙臂,把她擁入懷裏。
“去哪兒了?”
“走了一圈。”
所及之處,碰見的每一個人,都好像你。
所以我回來了。
漫天飛雪,
兩人立在雪地裏,輕輕相擁。
空中飛舞著柳絮一般的雪,天地都被暈染成白茫茫一片。
故事沒有終止,就如此刻廣場上的行人。
他們依舊在做著自己事。
有人在擁抱,有人在親吻。
誰也不知道他們的故事,卻在內心裏由衷地為他們祝福。
他們停下來。
望向假山池旁的那雙人。
眼含熱淚。
有一對情侶站在路邊,女生抹了抹眼淚,男生蹙眉,“你哭什麽?”
“他們在接吻。”
“對,我看見了。”男生轉過頭去,拍了下她的頭,“還是你也想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