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溫暖的冬天

12月27號,星期四。

晚上下班時,李亦非對錢菲說:“晚上我出去玩,不回家吃飯了。”

錢菲表示知道了,一點沒有“一個人吃飯好寂寞”的表情展露出來,反而有種“太好了我終於可以自由地做××××了”的喜悅之情溢在臉上。

李亦非對自己的地位經過如此長時間還如此不重要表示非常不爽,尤其是在他自降身價把她視為兄弟之後,她還能對他的晚飯缺席表現得如此無動於衷。他決定得找個時間教育一下這個麻木不仁的漢子什麽叫做手足情深。

晚上他跟金甜約了一起吃飯。

趕得也巧,剛吃完飯,大軍就來電話,叫他一起去泡吧。

他本來有個習慣,和哥們聚會的時候,不喜歡帶著女朋友,覺得說話胡侃什麽的都很不方便。可是想著金甜是大軍介紹給他的,彼此都認識,也就帶著她一起過去了。

到了酒吧,他和大軍說起合作賺錢的事,一時有點太過投入,竟把金甜給忘了。

等想起來的時候,其他哥們告訴他,金甜已經自己打車回去了。

“她跟你說了好幾遍,她想走,你都說等會等會,她就自己先走了。”

李亦非問大軍:“她問我了嗎?”

大軍點頭,“好像問了。”

李亦非“哦”一聲:“行吧,回就回吧,正好省著我送了。”

大軍說:“我估計她可能不高興了,擱我我也得覺著委屈。”

李亦非“嗯”了一聲,“那就不高興吧,等高興了再來找我。我可沒習慣慣女人長脾氣。”

大軍“靠”了一聲:“你哄哄人家能死啊!”

李亦非冷哼:“我是哄女人的人嗎?”

大軍一揮手,“得!我又給你裝逼的機會了!行啊,她走走她的吧,咱倆正好好好喝一會兒!”

李亦非擡起手腕看看表,想了想說:“反正事兒談完了,那我回去了,酒改天再喝吧。”

大軍下巴往下一耷拉,做著吃驚的表情,“我說李亦非,你這是要從良嗎?才十點你就要回家了?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啊好嗎!”

李亦非站起身說:“老子明天上班,不服是嗎?明天早上我起床就給你打電話怎麽樣?”

大軍飽含深情地呼喚了他一聲“賤人”。

路上李亦非無意間想起了錢菲臨下班前那副雀躍竊喜的表情,他就開始琢磨那表情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回到家,一開門,他看到錢菲蹲在客廳正中央,正對著電視,目不轉睛地看著台標長得特別像馬桶的那個頻道。

她太專注了,專注得連他進屋都熟視無睹。

他換了鞋,走到她跟前,用腳踢了踢她,問:“幹嘛呢?怎麽蹲這上廁所?”

錢菲扭過去仰著頭看了他一眼。

“別搗亂,馬上到大鵬唱歌了!我都等了一晚上了!”

李亦非向電視上望了望。合著她晚上那臉雀躍竊喜就為了等著看這個?

“這演什麽呢?”他問。

錢菲不耐煩地回答:“百變大咖秀!你個沒文化的,能指望你知道點啥?別給我搗亂啊,大鵬馬上要唱歌了!”

李亦非站在她旁邊沒動。

他決定看看那個把她迷得五迷三道的大鵬到底長什麽樣。

音樂漸起,調子居然是他喜歡的《光輝歲月》。

他覺得有點意思。

BEYOND的歌,是每一個經過青春期的男孩的最愛,十七八歲的時候,誰都愛在課間站在走廊上吼兩嗓子。

想把這樣一首人人都差不多會唱、也經常模仿翻唱的歌唱得讓人接受讓人買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這樣想著,可當第一句歌詞在那個以BEYONG造型出現抱著吉他的男人嘴巴裏唱出來的時候,他有了小小的震撼。

太像了!不只是音色,還有其中的感情。

那個男人在電視裏動情地唱著,他站在電視外,和蹲在地上那個女人一起靜靜的聽。歌聲同時震撼著他們。

他想起來以前和那些敗家小夥伴們一起在教室外吼這首歌的情形,他覺得他在這個男人的歌聲裏,好像觸摸到了自己曾經的青春。

一曲唱畢,他久久沒動。

他開始有點明白蹲在地上那個蠢貨為什麽會那麽喜歡這個叫大鵬的男人了。

他身上,真的有一種能夠感染人的東西,那東西,也許就是叫做“勵志”的那麽個玩意兒。

大鵬被宣布獲得季冠軍的時候,錢菲哭得一塌糊塗。

李亦非一邊給他遞面巾紙,一邊腦袋疼地問:“大姐我說你不至於的吧?你失戀我都沒見你哭成這樣!嘖!居然還嗚嗚出聲了!”

錢菲抽搭著:“你不懂!這、這叫喜極而泣!”

李亦非哼唧:“我是不懂!我就看到個花癡!”